“对。”

寒恕打量着花篮里的群花，在心里暗自搭配着。

他知道眼前的小姑娘是个平平无奇，十四岁骨龄，修为就已达大多数修士一生无法企及的逐流境，还特地为顾客睡眠着想，在花瓣中放了迷魂香的，普通卖花姑娘。

但对方没有发难，寒恕这边也懒得自卫。

而且他对这姑娘有着股莫名的亲近感，也不知是因为其他迷香的作用，还是另有隐情。

竹编花篮里摆放的是各色茶花，有红有紫，有黑有白，还有单瓣和重瓣之分。

寒恕一时举棋不定。

在他看来，世上简直没有比符宵更好的衣架子了。

一身黑的振袖，乌黑的秀发，漆黑的眼眸，白玉似的肌肤，清冷又内媚的五官，无论别在她头上的是哪朵花，都会给人耳目一新之感。

打修道起，从来都是一身素衣，更没考虑过搭配的寒恕，不出意外地突发直男的选择困难症。

九月三似乎一眼看穿了寒恕，选了朵素白的山茶花，伸出手，毫不在意符宵奇异的眼眸，自然地为她别在乌发间。

“这样如何？”

寒恕看去，只见洁白的山茶花配上符宵，两者都如焕然一新般闪耀。

山茶花的花瓣层层绽开，中间还未打开的花苞含着丝丝露水，在阳光下散射着温柔的光辉，与符宵振袖下摆处，用银线勾勒的月下美人交相辉映。

符宵了解了原委，这时也不皱着脸了，而是发自内心的微笑起来。

她笑起来像一朵鲜花。用笑起来像一朵鲜花来形容现在的符宵，是恰如其分的。

寒恕心里没什么旖旎的念头，只是觉得赏心悦目。

“还是觉得亏待了你，不过手头上又实在紧，赶巧遇上这位道，姑娘，愿意以物易物，不知你是否喜欢。”

“大人送的我都欢喜。”

符宵现在很幸福，她从前都不知道幸福是什么，但如今这心绪刚一萌芽，她就敏锐地把二者联系到了一起。

不同于以前享用祭品后的满足感，也不同于被寒恕抚摸后的安心感，如今符宵的心情又甜又酸，对这朦胧的感觉完全没有餍食之感，只想永远沉浸其中，直到生命尽头。

“那，说好的不死花叶就给你了。”

寒恕取出片细长的绿叶，交给了九月三。

九月三满意地收下。

“等等，大人，就为了这朵花，把不死药换了吗？”

符宵一脸震惊，不同于其他所谓的灵物，不死花叶是真正意义上的仙药，蕴含不死道则，连对她这样的存在都有点作用，其价值显然不是一朵茶花可以比拟的。

符宵自认身为寒恕的侍女，当然要劝阻主人不理智的行为。

九月三听了这话，索性也不装了，看上去软弱可欺的小脸板了起来，柳眉微挑，海一般的瞳孔射出不可辩驳的精光：

“什么叫这朵花？这可是葳蕤山百年一出的精品，由仙人亲手栽培，有仙人的道则加护，可历千年不败，难道还比不上不死药的一片叶子吗？”

当然比不上啊！

符宵也目露凶光，打算用目光咬死这个已经劫财，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动手的少女杀手。

如果不是寒恕没有允诺，她早就悍然出手，保证对方充满痛苦地死去。

但是寒恕在，且没有下令，身为侍女的她不能喧宾夺主，打扰主人的兴致。

“你不是说喜欢吗？喜欢的话自然就值了。”

寒恕看向符宵。

“啊，是，大人，我很喜欢”

在头上不败的山茶花的映衬下，符宵白皙的脸更显酡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