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仔，快过来洗澡。”

此时在火堆边发呆的牙仔听见奶奶的召唤快步向房间走去。

简陋的祠堂，烛光朦胧，几座牌位由上到下次序排列，三个用于供奉的碟里，分别放了五个苹果、桔子、橙子。

牙仔在爷爷奶奶身后躬身肃静站好面对祠堂的牌位，黄褐色牌位两边有一副对联。

上联，桃花春水随风去。

下联，明月忠骨处处埋。

李葫芦、张小翠、牙仔手里各拿着三支香，用大拇指、食指将香夹住，剩下三只合拢，双手将香举至眉齐开始悼念，磕头四次后将香插入牌位前的香炉中。

礼成后，张小翠捧着一个黑漆木箱走到牙仔身边，后者摘掉挂在脖子上的獠牙，稍微用力獠牙一分为二，一把金属钥匙落在他的手中，打开锁头木箱中平躺着两块无字牌位。

“来吧，也见见你没良心的父母，十五年前他们留下我可怜的孙儿和这两块牌位便没了音讯，这些年每次打开这个箱子，我都感觉有种灼心之痛。”

张小翠眼神有些涣散，一双美目此时被泪水包围，她抬起头尽量不让泪水留下，李葫芦走过来将老伴儿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翠儿，何必介怀，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况没有消息也不代表什么，我们的孩子又怎是池中之物，他两个可都是借着风雨敢闯南天门的主。”

牙仔望着箱子里的牌位熟悉而又陌生，熟悉的是每次祭拜都能看到这两块牌位，每次祭拜他都很认真且小心翼翼地擦拭，每次都会祈祷在未来的某一天，自己的父母会伴着初晨的阳光来到自己的面前，哪怕只是对望一眼。

陌生的是他不了解关于父母的一切，长得如何，喜好什么，甚至就连梦中他也只看到在芳草纷飞的美景中一对男女刀客的背影。

随着年龄的长大牙仔问过几次奶奶关于父母的事情，但匀已不到时候的理由搪塞过去，更奇怪的是就连西门村的老少乡亲也没人问过关于他父母的任何消息。

“开始把，孩子！”

张小翠温柔的看着牙仔，双目含泪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聊以慰藉的微笑。

燃香跪拜，牙仔面对着两块无字牌位说出了深刻在他脑海中的话语。

“父母大人再上，儿星辰拜上！十五年谨记家训，为亲恪守孝道，为友相互扶持，为敌杀伐果断，为国肝脑涂地，为民解囊相助，几根清香寄托思念，愿天地间有无尽的欢笑常伴二老身边。”

他向牌位磕了头，并没有立刻起身视线一直盯在碟中的水果上。

张小翠宠溺的看着牙仔，突然抖手一物便迅速飞出。

原本还在出神的牙仔，耳朵稍微动了下，一个转身躲过来袭的物体，当看清楚是一枚红彤彤的苹果时，他双膝发力跃起纵身向前一招灵猴摘桃硬生生将飞过自己的苹果又拿到了手里。

院中火堆上架着已经烤好的鬣狗肉，一些人不能食用的下水却成了家禽嘴里的美味，西山居一家老小围坐在一起开心的吃着喝着，张小翠还饶有兴致的抚着琴，李葫芦此刻像个孩童般用各种小手段的向自己的孙子讨要酒坛中的千里醉。

“葫芦，后天得空把剩下三只鬣狗交到村长哪里，拿了赏钱正好去西门大集上换点生活品，你们爷俩一起去，不是得了一块上好的玄铁吗，牙仔是时候该有一把真正的长刀了。”

李葫芦醉眼朦胧，拢了一把已经粘上油水的胡子，颇为得意的望向牙仔。

“听见没大孙子，知道什么叫心有灵犀一点通吗，知道什么叫珠联璧合吗，看看你奶奶和我，你也赶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