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要给李明做饭,自从李明上学后,便觉得家里的饭菜就是香,每次回家吃娘做的饭菜,就是好吃,无论是学校大灶的饭菜还是天三乡政府大灶的饭菜,都不如娘做的饭菜香。
娘说家里的那只大红冠子公鸡老啄人,连你嫂子和哥哥也不放过,前天还把虎子啄哭了,今天你回来了,就把它的血放了去。
娘让李明去叫嫂子过来帮忙,顺便把虎子也叫来,虎子应该放学了,叫他把作业拿过来做。虎子是嫂子的儿子,今年七岁,刚上一年级,调皮捣蛋,每次只要知道李明回来,就粘着李明,就像李明的跟屁虫。
李明上高一时,嫂子李梅便鼓弄着男人双喜,让双喜提分家的事。双喜老说,我长年在外打工,家里有娘和爹,正好给你做个伴,分什么家?
双喜那样说,刘梅满脸不高兴,拉着骡子一样长的脸说,李明上学要花钱,我们不能让他拖垮了,再过几年虎子就要上学,我们得为自己的日月打算。
无论刘梅怎么说,双喜总说,等李明大学毕业后再分家,这个时候分家,爹和娘会伤心,而且李明的学费也成问题,你知道爹老害病干不了什么活,分了家娘一个人怎么下地干活?
刘梅见说不动双喜,晚上便不和双喜一个被子睡觉,双喜常年在外打工,回家也就那么几天,晚上和刘梅在一个土炕上睡,见刘梅不让自己干那事,心里就来气,两个人就吵。
刘梅和双喜吵,娘隔着窑洞听得清清楚楚,娘本来不想分家,但为了不让他们两口子吵架,娘提出了分家。就这样,在李明上高一那年,双喜一家三口子搬到了新家,新家离老家有一里多路,收拾新家的钱是双喜打工的钱,娘和爹种庄稼赚来的钱都花在了李明的身上。
新家和老家虽然只有一里多路,但平时刘梅和娘很少往来,不是娘不想刘梅,而是刘梅故意躲着娘,她害怕娘拖累了她的日子,对娘说,分家了就要有个分家的样子,以后的日子各自过各自的,我们彼此少来往。
娘明白刘梅的意思,娘想虎子了,就趁着刘梅去地里干活的空挡,匆匆去匆匆回,起初虎子也老往娘那里跑,刘梅看不惯,多次当着娘的面训斥虎子,虎子禁不住刘梅的训斥,慢慢也就不敢往娘那里跑了。
在李明的记忆中,自己这个嫂嫂,人精明能干,地里的活,无论是犁地,还是播种,都能干,一点也不比男人差。
嫂嫂也漂亮,村里人给嫂嫂送了一个绰号叫“黑玫瑰”,哥哥常年在外,“黑玫瑰”和儿子在家过日子,许多风言风语也传进李明的耳朵里。
打心眼,李明不喜欢自己这个嫂嫂,平时见了他总拉着脸,好像李明欠她的钱,都分了家,还那样,好像个仇人一样。
要不是娘让他去,他才不会踏进那个门。李明来到嫂嫂家,嫂嫂给毛驴添草,虎子在写作业,虎子看见李明,丢下笔,跑出来拉着李明的手,那个亲热劲就像一家人。
嫂子露出了难见的微笑,招呼着李明坐下,等着吃饭,说家里的鸡蛋多,嫂子给你做鸡蛋煎饼吃,你最爱吃鸡蛋煎饼。
李明也不清楚嫂子是真心想给他做饭吃还是口头随便说说,他只觉得这次见嫂嫂,嫂嫂和往常对他的态度不一样了,嫂嫂脸上的微笑是装不出来的,那是一种自然生长出来的微笑,就像山里的花朵一样,是自然生长出来的。
嫂嫂说着,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李明,说,你哥哥从南方带回来的,好茶叶。李明说,妈要杀鸡,让你过来帮忙,虎子也过来,晚上我们吃鸡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