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站起身来活动下筋骨,随后合起折扇,双手负后挺直腰板向外走去。
看这袅袅饮烟、黄泥塘土,是独有一番风味,尤其是还有一位背着竹筐的乡土男孩充裕此处意味。
白衣少年不由得有些心情愉悦,见麻衣男孩转头看来,少年微微一笑,男孩也以微笑回礼。
少年忽地一愣,大喊道:“你好,你是不是叫江景啊!”
江景停下脚步扭头望来,没有作答,只是点点头示意是的。
“我找你有事啊!”少年生怕男孩听不见,大声叫道,“快过来,来这说!”
江景看着白衣少年想了一下,随后朝着少年加快脚步走去。
见江景愈来愈近,少年笑着自我介绍道:“我叫沈辰,是这家沈爷爷的孙子。”
“我叫江景。”江景站在沈辰面前,很是端正,“是云山上江老的徒弟。”
沈辰点点头说道:“看你样子是来种田的吧。”
江景应答道:“是如此,但是我不是为自己种田,而是去帮别人种田。”
“这就对了!”沈辰用扇头轻轻敲打他的肩膀,“我正是需要你帮忙的那个人。”
江景挠挠头,且不说只是几天没有山来村子里就多了一个外人,就说帮忙种田这件事,难不成已经被师父安排好了,去帮一个外人种田?
见江景没有回答,沈辰用扇子指着荒地继说道:“看见那座田地了没,这就是你要做的农务活。”
江景顺着扇子所指看去,那荒田不仅杂草丛生,而且水渠堵塞,你说那是废地他都认。
江景眨眨眼,看着沈辰说道:“这……能种田吗?”
“当然能,肯定能,必须能,不能它也能!”沈辰又用扇头敲了下江景的手臂,斩钉截铁地说道。
江景有些手足无措,走也不是,去做活也不是,走了吧,万一这真是师父安排的呢,做活呢,他自认为自己不是神仙,这般荒田自己大概率是救不回来了,哪怕新开一片田地都比这要好。
深思熟虑之后,江景深深吸一口气,答应道:“能做。”
沈辰一听,笑容可掬道:“这就对了嘛!”
是不是师父安排的,江景已经不在乎了,他之所以答应下来,是因为他觉得不能遇事就退,今天退,明天退,这般下去什么也干不成。
再说了,这事又不是完全不可能,既然有可能,那就把那个可能做成。
江景回应微笑,随后自己走打荒田边开始观察,思考思考这块荒田该如何救活。
见此情景,沈辰便跟着江景一同看荒田,边走边说道:“这荒田虽然看起来干枯,但其实土壤深处仍有生机。”
江景听后,蹲下身去抛开杂草挖出深处土壤,使劲一捏,确实如沈辰所说,这土壤仍含有生机。
“你真是沈爷爷的孙子?”江景一边看田地一边问道。
“千真万确,假不了,毕竟英俊的人不会说假话。”沈辰笑道。
江景瞥了一眼沈辰,继问道:“你应该是最近才来村子的吧。”
“我的确是最近才回村子。”沈辰打开折扇,扇着凉风道:“这么看田也是看田,不如我就说说我之前在哪吧,也好让你放心些。”
见江景点头,沈辰继说道:“首先,我是一名书生,书生就得赴京赶考吧,所以在我学有所成的时间,离了家乡去那京城参加科举,也好当个官,让父母们开心开心。
可哪里想得到,只是刚刚出了银川洲没多久便得到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天下大乱了。
起初我自然不信,认为这是那些读书人害怕被同僚超越的计谋,便不以为然,继续向皋兰州走去,我倒要看看这天下究竟怎么个乱法。
可踏过了广袤的兖州大地,抵达了那最小的皋兰州我才发现,这皇宫怎么乌烟瘴气的,一路上难民不断向外逃去,可能唯独我是在往那祁和王朝走去吧。
后面的结果你也差不多能猜出一二,我就不多说了,过了这么多年的我也是终于返乡了,很开心,起码我的家乡还是那般草长莺飞杨柳青青。”
江景专心听着沈辰说话,早已没了看田的心思,见他已经说完,也不去说他如何。
只是指着堵塞水渠说道:“我觉得得先开辟水渠,一步一步慢慢,我在这种事上会的不多。”
“会的不多倒无妨,谁不是渐渐积累经验,慢慢来的?”沈辰有意无意地将扇面翻转,漏出那四个水墨大字。
江景只是一看,差点就如同宋财一样心肌梗塞了。
一段深呼吸后,江景认真的说道:“很高兴认识你。”
“我不高兴。”沈辰收起折扇,转身朝着木椅走去,“什么时候田好了我在高兴的对你说。”
江景莞尔一笑,放下竹筐取出工具开始干活。
开通水渠并非只是挖一条水渠而已,要考虑的因素有很多,你不能让水流漫延上岸,也不能因四季变化而导致灌溉不足。
这些因素江景都考虑到了,但是自己好像没啥本事,只能简简单单挖一条水渠。
那岂不是刚才的考虑都是白费功夫?
这自然不行,江景将竹筐放在此地,独自一人往外走去。
沈辰见江景突然罢工离去,急忙问道:“诶诶诶,去干嘛?”
“去学习别人的农田是怎么做的。”江景头也不回的走了,一眨眼就没了身影。
沈辰无奈地摇摇头,扇着凉风自言自语道:“这铁皮衣穿在身上难道不重吗,年纪这么小就承担这么多,是我肯定不干,那也说不定,以前的不干,现在的我……未必。”
当江景再回来时,沈辰已然不见踪影,不过江景也不会去想,毕竟手头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学了些皮毛的江景照着别家的水渠有模有样地开通水渠,举着锄头一凿一凿地挖。
仅仅是这么一个水渠就让江景忙活了一上午,看着水到渠成的渠道江景很是欣慰地笑了。
既然不见沈辰人影,江景也不打算去找,待他回来时自然能看见自己今天没有偷懒,就不会与师父告状了。
于是江景心情愉悦地收了工具,背起竹筐向云山走去。
至于为何心情如此愉悦呢,是因为今天还有有兔子肉吃,那便是天大的好事!
江景前脚刚走,沈辰后脚就踏在了荒田上,他俯身仔细检查水渠,一边点头一边看。
自己是个书生,啥也看不懂,反正水渠通了就成。
为何点头,那不得不懂装懂嘛,好叫别人看见了觉得他还是有些本事的。
正在“闭关”的宋财此刻正爬在围墙上,向外瞅去,依旧不见江景身影。
咋个回事嘛,怎么大好人我学就神通,那个叫江景黑蛋怎么就看不见影了,那我这神通岂不是学得亏大发了,不仅神通没用,而且还白白送出三件宝贝。
不行不行,越想越亏,定然是那个傻高个忽悠了黑蛋江景,我得去找他报仇。
宋财觉得自己想得十分有道理,于是饭也不吃,立马开溜。
至于上云山找江景,他可没那个胆子,等什么时间江老头子进棺材了,他再什么时候上山吧。
宋财为此想法开心的笑了,忽然一只手掌放在了他的脑袋上。
“看样子你很希望我去你坟头烧香啊?”宋财回过头来,正是江老掌着他的脑袋开口说道。
宋财呆若木鸡,话也不敢说,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江老。
汉子宋銭走来,笑脸迎人道:“江老,我们可以走了。”
江老点点头,拍拍宋财的小脑袋瓜,说道:“随我走。”
宋财也不晓得是去干啥子,但他哪里有胆子不跟上呢,至于报仇这件事,等以后有时间了再说。
远在那头的沈辰停下思考,看了眼村口方向,渍渍道:“那可真不是你能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