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萨克在人型生物脸上看到了真挚诚恳。

但他还是没等说出话来，只是呆呆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那双还在举着的手。

皮肤麦色皲裂，指甲尖锐肮脏，灰白色的鱼鳍在她的掌心轻微抽搐，不是因为它本身的新鲜，而是因为在艾萨克的目光下，人型生物似乎变得更加紧张或者……兴奋……

她浑身都在哆嗦。

“……谢……谢谢……谢谢谢谢……”

艾萨克也浑身哆嗦着接过了。

在这种幻象疑似变成现实的场面下，他为数不多的理智似乎又私自拉回了及格线。

艾萨克胆战心惊。

在他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不动声色的挪了挪身体，试图遮住他身边还在恬不知耻呼呼大睡的鱼人。

脑子和心脏一再尖叫着催促他马上去把那个派不上用场的混蛋鞭打起来。

但在人型生物再次缓慢划开的狰狞微笑中。

艾萨克没敢动。

“吃。”那玩意说。

“好的好的……”

艾萨克慌忙举起了鱼鳍，啃了一……，

“——！……呕……哇……呕！”

艾萨克突然反应了过来。

他手哆嗦着一下子把手里的鱼鳍甩了出去，然后吐了。

他大脑一片空白，随后又莫名想起了浑身淌血的小灰。

它像是每次他学讲话学到麻木，精神失控开始对它愤怒的大吼大叫时一样神情寡淡，目光冷漠，只用那张愚蠢的鱼脸沉默盯着他看。

那模样配合着口腔里弥漫开的腥味和浓郁的甜味简直妙极了。

“哇——”

艾萨克恶心不已，干呕不停。

不过因为久不进食，他除了淡绿色的半透明黏液或者伪装成涎水的黏液外他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艾萨克扒着石壁地面，试图远离那个东西。

但人型生物比他更为敏锐，在他垂头弯腰，刚做出呕吐的动作之前已经手脚并用躲到远处去了。

它除了神情和外表以外都表现得像只动物。

艾萨克又干呕了几声，试图把嘴巴里所有的味道全都吐出去，甜比腥味要更早消退，随之代替而来的苦和酸涩。

人型生物远远望着他，表情茫然。

尤其是在看见艾萨克捡了块石头转身对着它的时候，那东西看上去好像更加不知所措了。

它垂低了头，抬起一只爪子，轻微摇晃着身体，试探着想要再次接近。

艾萨克瞬间炸毛。

他蹦了起来，对它“嗷”了一嗓子，还抬手用石头砸了它。

虽然没有打中，但人型生物还是明显流露出一丝难过。

艾萨克拼命咽着口水试图遮掩嘴巴里愈加浓郁的涩味，弯腰慌里慌张划拉着更多的石头，土还有树枝，但当他终于直起了身体，试图再去打它时却发现洞穴已经没有那东西的影子了。

他呆呆的站在那一会，用胳膊揉了揉眼睛，又不死心的去人型生物刚呆过的所有地方都转了一圈，然后终于发现在角落发现他刚刚甩飞的灰白色鱼鳍。

他盯着那玩意粗粗喘了几口气，把手里的东西都扔掉了，然后抓着它三步两步跑去了鱼人身边。

“喂——！”

他趴在鱼人耳朵旁边大吼了一声。

鱼人毫无反应。

“喂！醒醒！我找到你的鱼鳍了！！！！”

他又吼了一声。

鱼人还是毫无反应。

艾萨克蹲在它身边，看着它发了会呆，又扭头看着洞穴门口发了会呆，在脑海里重新勾勒出那个幻影或者现实，不管怎么说都又快要成为他心理阴影的人型生物，然后又不由自主开始死死掐着鱼人的胳膊开始粗喘。

那东西没有离开。

它还像是个新生的噩梦一样在洞口附近徘徊。

也许等它下一次悄无声息钻进来后不会再把什么小灰送给他当食物。

艾萨克回想起了它的狰狞笑容，它的肮脏爪子，它不动声色上下打量着的贪婪以及目光神情笑容中毫不遮掩的渴望。

他开始渗出冷汗。

“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