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是个错误。

艾萨克把野兽引入了洞穴。

但鱼人还是昏迷不醒。

它依旧窝倒在墙角，身下渗出了一片鲜红的血痕，之前的毫不留手杀死野兽的威武好像又是个幻觉。

它伤得太重。

看上去真的好像快要死了。

“混蛋！醒一醒啊！！”

艾萨克扑过去扯它的鱼鳍，十根尖锐的指节在身体断口划出十道深深的痕迹。

他只摸到一片冰冷僵硬的肉。

就连它浑身上下的鱼腥都变得充满死亡前的腐败气味。

“……你不是很厉害的吗……那个魔法……混……混蛋……它要过来了啊！操你妈的！”

拨弄鱼人死气沉沉的身体，艾萨克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他十指深陷鱼人脊背，开始痛哭流涕着拼命拖着它往洞穴深处跑。

比鱼人显得更加恐怖的怪物行进依旧悄无声息，它身躯比之前的那只更加硕大，速度也比那只更为迅捷。

它在洞口探出了头，血色的竖瞳紧盯艾萨克毫无防备的脊背，随后利爪比獠牙先一步勾到了他。

在连人带鱼一同被扑倒在地，臭烘烘的野兽口气自后弥漫时，艾萨克心中还在咒骂着手里沉得像头猪的鱼头狗。

他崩溃不已，而最后径直朝着他颈部咬下，刺穿皮肤血肉的四根獠牙无疑更加让他的情绪更上一层，雪上加霜。

绿色的黏液喷溅，艾萨克的头往下转了18度，凭借最后一点皮藕断丝连垂落到了自己的胸腹——之所以没有彻底被扯下掉落，是因为那野兽在被喷了一嘴绿色黏液后，呆愣三秒，砸了咂嘴，十分人性化的对着他反呕了一声。

那怪物哆嗦了好几下爪子，把艾萨克从它弯钩状的指甲上抖落，然后扒着自己的舌头做出艾萨克曾经也做出过的动作：它垂下了头，伏起了耳朵，龇牙咧嘴，然后对着地面开始一遍遍呕吐。

不过看样子它不像是尝到了情绪的味道，只是单纯的对艾萨克的味道感到恶心而已。

……

……

……那些绿色的血也让他觉得恶心……

……

……

就像他曾经的脑袋。

徘徊在断口，所有伪装成血肉，骨骼，神经，受损皮肤或者还有些别的什么，在接触到空气的那一刻，仅仅是停顿了几秒变纷纷开始不安的翻滚涌动。

它们战战兢兢生出无数深绿色丝状物，在空中徘徊到了片刻，便又颤颤巍巍的重新纠结盘旋，再次分泌黏液组织，企图再次将自己悄无声息伪装回去。

不过这次它们这次精彩的演绎似乎不怎么成功。

艾萨克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又扯住了自己脖颈，很用力也让人觉得很痛。一开始他以为是野兽去而复返，但当他下意识挥舞手脚，摸到一把正在编织血肉皮肤，还未完全转化成功的丝状物，又视野拉高变平，眼睁睁见证自己快要掉下来的脑袋重新回到自己的脖颈上时，他还是悲剧的意识到了一点：

变异从未消失。

只是变得更加隐蔽也更加让人难以承受了。

艾萨克粗粗喘了一口气，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要不要再怒吼一声。

不过还歪倒在地上，将大半个身体压在他脚背上的鱼人重新提醒了他至少现在还应该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