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激战,南朝主将唐永坚等人被斩杀,士兵战死者不计其数。
这次南伐南朝战役的总指挥是丞相伯颜。将军张弘范向伯颜建议:用重兵围困襄阳,首先应切断襄阳的粮道。伯颜采纳了这项建议,并且就派张弘范负责万山粮道的把守。这次攻打樊城遭遇战中,以少胜多,竟取得了一次意外的大胜仗,伯颜对张弘范的才能具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这时,蒙古兵大将张弘范在攻打樊城时中箭受伤,伯颜让他下来养伤,他说:“轻伤不下火线。”伯颜对张弘范更加器重起来。在战场上,他忍着伤痛对主帅阿术分析道:“几年来,襄樊久攻不下,主要是这两座城池唇齿相依互为掎角之势,当然难以攻破。眼下之计,不如阻挡或截断长江道口,切断两城之间的联络,把襄樊割裂,变成孤城,然后各个击破。”阿术、刘整采用张弘范建议,利用汉水枯水期,派人潜入水里,用机锯断木,以利斧断开铁锁,并焚毁浮桥,致使两城断绝了联系。蒙古人还放火烧毁了襄阳江岸宋军的战船。从此以后,不管是水路还是陆路,两城唇齿相依的局面被打破。
至元八年(1271年),元朝丞相伯颜采用了张弘范的计谋,决定把对襄阳的包围圈逐步缩小。张弘范于是在襄阳、樊城之间,建筑了一个坚强的阻隔性事"一字城"。"一字城"把原来是一个整体的襄樊军事防区,切割成两份。这样,包围圈进一步逼近樊城。
同年孟春,忽必烈采用了阿里海牙计策,命令西域回回人亦思马制造巨石炮,组建了一支炮兵部队。没多久,元军调来大炮,集中火力齐轰樊城。这种巨石炮,能发出的石弹重达一百五十多斤,威力巨大,发射时声似百万霹雳齐发,所击无坚不摧,陷地好几尺。樊城的城楼被一发炮弹击得粉碎,其威势摄人魂魄。元将张弘范趁机率领陆军攻城,一番激战,最终元军攻陷樊城。就这样,樊城失去襄阳援助,变得势单力孤,守将力战不敌,不堪受辱,遂自杀身亡。身为统制,牛富坚贞不屈大义凛然,他带领战士们进行巷战,表现英勇顽强,终因寡不敌众以身殉国。元兵对樊城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屠城,把宋国军民陈尸于城外,其状目不忍睹令人心有戚戚。就这样,樊城落入了元军手里。唇亡,齿寒。襄樊不分家,如今樊城失陷,襄阳变得孤掌难鸣。
一日,张弘范身披铠甲横槊马背行走在汉江江畔,极目楚天舒,想起自己一身戎装征战南北,碧绿的江水,飞翔的孤鸿,让他触景生情文思泉涌,不禁沉吟道:
鹧鸪天围襄阳
铁甲珊珊渡汉江。南蛮犹自不归降。东西势列千层厚,南北军屯百万长。弓扣月,剑磨霜。征鞍遥日下襄阳。鬼门今日功劳了,好去临江醉一场。
两年(1271年前,忽必烈采用谋臣刘秉忠建议迁都燕京,并称之为大都。忽必烈公布《建国号诏》,取《易经》中“大哉乾元”之意,正式建立国号“大元”,元朝建立。
根据元朝皇帝忽必烈将革命进行到底的指示精神,元兵在主帅阿术等大将军率领下乘胜追击席卷南下,直扑襄阳城。此时宋国委派吕文焕任京西安抚使,兼襄阳知府。
此时元朝主帅阿术将兵力驻扎在虎头山上,居高临下,他看到汉东的白水河,兴奋地说道:“若果在白河口设一个关卡,切断宋国的粮道,那么襄阳城便不攻自破。”
于是,阿术下令在襄阳东南的鹿门山与东北的白河口修筑城堡。襄阳守将吕文焕看出了元兵的意图,便马上给哥哥吕文德写信,说元兵在白河口修筑城堡,目的要切断襄阳与外界的联系,让襄阳变成一座孤城。
吕文德看罢,埋怨弟弟道:“元兵此举应是徒劳,襄阳固若金汤,储存的粮食够吃十来年。即便刘整那厮真想打襄阳的主意,你只要坚守几个月,等到春水上涨,我就顺流而下前来驰援,到那时,让刘整吃不了兜着走。”
到同年九月底,元兵埋头造城实施困城初见成效。吕文焕见状只好修筑堡垒,做好决战前的准备工作。不仅如此,元朝为了提升元兵水上作战能力,在刘整带领下,赶造五千艘战舰,苏建了一支数万人的强大水师。
元兵大军兵临襄阳城下之际,宋国朝廷却是歌舞升平灯红酒绿。宰相贾似道对一些不利信息加以封锁,致使宋度宗赵祺两耳不闻窗外事,沉湎于皇宫内声色犬马之中,而不能自拔。
为了加大胜算,忽必烈继派遣阿术、刘整急行军赶赴襄阳后,又增派汉帅史天泽、董文炳率领的河朔兵力驰援襄阳战场。史天泽抵达襄阳后,又加筑了从万山到百丈山的城堡,并派重兵把守,截断南北交通。
斯时,宋度宗方知襄阳告急,急令夏贵为沿江制置副使,率兵驰援。
宋国将军夏贵趁春季涨水之际,轻兵简从,带着粮食赶到襄阳。因担忧元兵偷袭,他与吕文焕简单说了几句话,便带兵退了回去。等到汉水暴涨的时候,夏贵派遣水军出没在汉水东岸的山谷与树林之间。
阿术见汉水东岸山谷、树林间晃来晃去的宋军,便对众将说道:“我推断他们一定会来攻打新城。我们只要调集水军,到那里去等候就是。”
果不其然,夏贵率领宋国水军刚刚到达虎尾洲,就遭到元兵的前后夹击。一番激战,夏贵自感不支遂掉头撤退,被元兵掩杀过来,致使宋军落水溺死者数不胜数。
1273年春,主帅阿术开始以巨炮攻打襄阳,一炮击中谯楼,声似万钧雷霆,致使城中军民你挤我夯,纷纷跃墙投降。阿术见状遂下令停止猛攻。汉将刘整骑马来到襄阳城下,劝守将吕文焕归降。吕文焕默不作声,暗中派人用强弩进行射击。刘整始料不及,右臂中箭,只因身穿坚甲,方保住性命。刘整恼羞成怒,对吕文焕狠狠地说道:“必须踏平襄阳城,擒拿吕文焕方解我恨。”主张立即用巨炮轰城,却被阿术制止。阿术劝刘整道:“吕文焕射将军一箭,不过是各为其主,将军不必太在意。”听到主帅解劝,刘整也不再说什么了。
为了安抚吕文焕,阿术亲自到襄阳城下,宣读元朝皇帝忽必烈招降诏书:“尔等拒守孤城,于今五年,宣力于主,固其宜也。然势穷援绝,如数万生灵何!若能纳款,悉赦勿治,且加迁擢。”意思是说,吕将军已经无能为力,若归降一律赦免,且加官进爵。阿术见吕文焕犹豫不决,继而解劝道:“君以孤军城守者数年,今飞鸟路绝,主上深嘉君忠,若降则尊官厚禄可得,必不负君。”许以高官厚禄,并当场折箭盟誓,反复若干。
吕文焕深受感动,依然下不定决心,忽然传来手下将军武荣、田世英等人已经出降的消息,他见大势已去,又慑于元军淫威,他不得不开城归降。捷报传来,大汗忽必烈异常高兴,遂下诏嘉奖众官兵。
襄阳被元朝占据后,宋朝皇帝不仅没有按照当朝法律抄没吕氏家族,还加封吕文焕侄子吕诗孟为兵部尚书,并派遣他出使元朝,以求和议。谋臣文天祥上疏道:“叛逆留下的孽种,不应当待以姑息,乞举春秋诛杀乱臣贼子之法律。”建议皇帝诛杀吕诗孟树立宋朝威严,然而未被皇帝采纳。吕诗孟获悉文天祥建议后,担忧皇帝日后反悔,遂率部归降元朝。
1275年,宋朝太皇太后谢道清又亲下诏书给吕文焕:“因思念卿世受国恩,长期胜任公职,守城让卿殚精竭虑勤奋操劳,如今你投降元朝,我考虑卿因形势危在旦夕迫不得已,并不是出自本心。此次望卿替我朝皇帝出面求情,为两国息兵罢战,求得和平共处。”
吕文焕回信说:“报国尽忠,自揣初衷毫无愧意,居危守难,谁会料到结局有多么艰难?如今我分析熟虑昔日那一点功劳,不足挂齿。固守城池九年,今实属无奈,考虑到为黎民百姓生命着想,最后迫不得已选择了投降。”
吕文焕说是这样说,可他为元朝南伐做急先锋,哪又说明了什么呢?真是不打自招。吕文焕投降后,其部下一些忠勇之士,相继逃回宋朝,卧薪尝胆,继续励志抗击蒙元。
那一年,元军大举进攻南宋,丞相伯颜率领大军自襄阳东下,与宋朝军队战于阳罗堡。
阳逻堡是长江一个著名渡口,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这时伯颜正在给将士们分析战况:“打仗,不能仅凭满腔热血硬打硬拼,必要时,采取机动战术,审时度势,以较小代价换取最大胜利。目前,当务之急是避开敌人锋芒,乘虚直入敌人薄弱环节,然后打他个措手不及。”伯颜挥舞着大手做着手势。
伯颜与诸将达成一致意见:对阳逻堡采取声东击西策略,由大将军阿术率三千骑兵,趁着夜色渡江,偷袭长江南岸之敌。
接下来,伯颜派遣张弘范攻打武矶堡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同时又派遣将军李庭率部溯流而上,泊在青山矶,确保阿术所部飞渡长江天堑,抢占对岸沙洲,打开一条通道。
阿术所部奋勇当先迎难而上,并很快占领沙洲。伯颜收到捷报,兴奋不已,便命令所部迅速出击攻打阳逻堡。
斯时,宋国淮西制置使夏贵企图以万艘战舰阻挡蒙元部队进攻,战舰上备有重型火炮、强弩与石弹,还有二十万大军镇守阳逻堡。
将军张弘范率部与夏贵所部在长江展开了激烈战斗。经过鏖战,强大的蒙元军队打得敌人纷纷弃船落荒而逃,张弘范乘胜追杀。敌将夏贵身负重伤,仅带领少数战舰溃逃。
同夜,元军各个战线与敌人展开激烈战斗,丞相兼主帅伯颜身披铠甲,手执利刃,亲赴前线,指挥主力强攻阳逻堡。这时阳逻堡守将获悉夏贵败逃之后,守城战士们精神萎靡,不敢恋战。几天后,阳逻堡被元军攻陷。
阳逻堡一战,宋国精锐部队惨遭重创。此后,宋军纷纷弃城投降,蒙元部队则长驱直入宋国腹地。
阳逻堡大捷,大涨了元军威武霸气。
同年九月,前敌总指挥董文炳率领另一支大军从正阳出发,与敌人展开多次决战。一路上,董文炳军攻营拔寨所向披靡。
中统十一年正月,董文炳部与丞相伯颜部于安庆胜利会师。董文炳巡城观阵,发现宋军驻扎的安庆城坚池深兵精粮足,心的话:“看来,一场旷日持久的攻坚战即将拉开序幕。”董文炳正在运筹帷幄,考量如何作战时,安庆守将贾似道女婿范文虎却派遣亲信送密信投降来了。董文炳与伯颜莫名其妙,觉得事情来得突然,让人不觉大吃一惊。后来,才知道,安庆守将范文虎是个投机分子,他不仅擅长投降,还很会逃跑。这时范文虎看到元军大兵压阵兵临城下,遂内心恐惧便献城投降。
宋国政府呈现摧枯拉朽之势。斯时宋国大臣汪立信,别看是“独眼龙”,可很有眼光,他把战事草书一封,并上书贾似道,提出了三项政策:一、将内地兵力抽调长江已北,组织起一支庞大的抗元队伍,死守长江天堑,这是上策;二、礼送元朝国信使郝经回国,宋国输纳岁币,延缓战期,以空间换回时间,一旦条件成熟,再定战守;三、全体官兵一齐缴械投降。宰相贾似道看罢,把信狠狠地扔到地上,怒骂道:“瞎贼,你真敢胡说八道!”时间不长,便将汪立信就地罢免。
此时将军董文炳向丞相伯颜请战,说道:“丞相大军在阳罗堡与敌决战,现在还处于疲劳状态,那么,我部应当做开路先锋。”
丞相伯颜点头允诺。
斯时,宋朝都督贾似道率兵抵御,并陈师于芜湖。将军董文炳一声令下,大军如潮水般涌向敌军。元军精神抖擞意气风发,他们个个奋勇当先,只杀得宋军丢盔卸甲落花流水。贾似道一看战局出现败势,也不顾战士们生命安危,乘机弃师不顾而惶惶逃走。
次日,元军乘胜追击直逼敌军于当涂。
董文炳复言丞相道:“当涂当属于江南,与州府对峙,如果不攻取,会有后顾之忧。”待丞相伯颜首肯后,董文炳率部进攻当涂。知州王喜面对元军重重包围,不得不举旗投降。
元军剩勇席卷南下,直逼南朝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