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前辈,是晚辈失当,果真是怠慢了,稍后自向上人请罪,还请前辈放行才是”舒文娟自知理亏,当下恭顺不少,更是连连施礼。
“哼,也便是小老爷好说话,若是大老爷在此,顷刻间反手便覆了你们这狗屁寿宴,”柳老头高抬下巴,双手插腰,鼻尖冷哼,心中当真是恼怒已极。
小老爷受此冷遇,他们自身亦是无法推脱干系的。若日后传讲出去,堂堂紫月上人出行,且是为隐山众妖出头,却被逼得于一山脚山洞中存身,这让隐山众妖以何颜面存世?
此时此际,莫论是庆云之上,亦或是山巅、山腰之处,但凡有得几分修为的仙家,皆是张开了法目,透过重重林海将视线汇聚于此间,静观事态发展。
甫一见,那本体为柳树的精怪竟敢如此拿大,一副高高其上的模样,顿有几人亦是火从心起,当真是怒不可遏。
原因无他。这寿宴之主乃是揭阳道人,众仙家皆是千山万水奔赴而来,只为共襄寿宴,自是将揭阳道人的面子看得比天大。而那女仙其亦是师出名门,乃邀霞宗此代首徒,代表的自然是邀霞宗的脸面,且在寿宴筹备之时,亦是忙前忙后,亦可称半主之身,自然也代表了几分揭阳道人的颜面。
那区区柳树精怪竟敢如此作态,不若是一脚将邀霞宗与揭阳老道的颜面踩在地上?更将此地众仙家的颜面置于何处?
“柳老前辈,此事当真是云舒安排失当,非是本意,还望前辈海涵,不知要如何,前辈才肯为晚辈通传一声?”舒文娟此时更是放低了声音,不敢擅自将声音渡入洞窟内,行那惊扰之事,本已是错了,岂能错上加错?
“哼!说得轻巧,此间尔等人仙炼气之辈,逾千过万,便是一人一口唾沫,也当将我们淹死了,岂敢让堂堂邀霞宗大师姐如何如何?”
“就是就是,我等妖类,来此间不过行那大吃大喝之事,没得半点进献,多我等一个不多,少亦是少不到哪儿去”
“堂堂紫月上仙,其身份何其尊贵?便是要那酒池肉林,也仅需一声令下,我妖类便是自戕,也定将龙心凤胆置于桌案之上,何必捧你们这人仙炼气之辈的臭脚?”
妖类开智,本是天生地养,懵懂之时便缺了管教,而后更是趋利避祸方才能于世存活,所信奉只是以力服人,此间一众炼气士怕是当不得离涯老祖一指之力,皆是脆若蝼蚁之辈。紫月上人光明正大前来赴宴,已是纡尊降贵了,还遭如此冷遇,更受言语讥讽,当真可恨可恶!
心中怨怼,本被萧静生一道大坝给拦住,此时趁着洞内洞外天地两隔之时,便统统朝舒文娟喷涌而出,当真是不吐不快。
“小老爷遍寻此地,只觉这山洞亦是不错,符合我妖族天生地养的一派自然之象,赴宴之事,何处不是宴?便在此处就坐,也无不可嘛”
柳老头一摆手,倒是不让其他妖类再多嘴多舌,他如此说道,便是不欲小老爷再与这一干人族炼气之辈靠近得分毫。
“这岂敢如此”舒文娟自是知道定然是开初之时,那些不识真貌的仙家同道说些了不知高低的话语,心中此时只得大吞苦水,当即也是默叹,这紫月上人属实太过良善了,若彼时惩戒一二,亮些手段,自是不会有如此波折了。
只是,事已至此,还需要好生圆场才是,舒文娟无奈只得躬身一礼,作揖及地,显出那款款身形来,礼毕才说道:“紫月上人自是寿诞灿星,席中主座,怎能屈居于此,此间事,待寿诞事了,邀霞宗与揭阳道人皆会给个说法,便是那些乱嚼舌头之辈,亦有惩处。”
“哦哟,邀霞宗与那劳什子揭阳道人面子如此之大?说惩处便惩处了?”
一侧的榆树精此刻却冒出头来,其双臂抱膀,一副混不吝的模样,更是斜眼看着舒文娟,“那何不先听听,你待如何惩处?此间寿诞事大,可却大不过我家老祖宗的颜面。”
“莫要争执了,仅是寿诞而已,小老爷愿来,自然得守礼的,”柳老头伸手一推,倒是把榆树精推了个踉跄。而后挥手便从四处摄来一堆腐朽之木,绿光萦绕之下,一张古拙桌案,逐渐显出形状来,“桌案已备好,便就在此处静待宴席开宴即可,此事,我替小老爷拿主意了。”
说完,柳老头也不待舒文娟作何反应,将桌案放下,转身便朝洞口行去。
哪知,这天际,陡生惊变,只见一道寒光炸裂,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此地激射而至,无声无息间,将那古拙桌案捅了个对穿。剑身没入,唯剩剑柄露于台面之外,轻颤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