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柄犹自颤抖,稍后才有迅音随来,清亮宛若龙吟一般。
只是,这一剑,当真来得太过于突兀了,且又非对某人所激发,自无气机勾连,因此此间所立之人,皆无防备,直至事已发了,众人才缓过神来,齐齐抬头朝天穹处看去,唯见有褐衣道人凌空而下。
“竟是敢对小老爷清修之处出剑!?怕是当我等妖类死绝了不成?”
不待那道人落地,数位草木妖怪当真是心火狂涌,当即状若疯魔一般,临空飞冲。更有甚者,便是连借来的躯壳都弃之不要,精魂离体而出,现出原形,显是要以命相搏。
顷刻间无数藤蔓、根茎化作擎天巨手,互相纠葛、交织,朝那道人扑去。
“柳老前辈!且慢!”舒文娟此时才喊将出来,自是为时已晚了。
只见天穹之上,入目之处皆是一片绿光大作,藤蔓、枝条、根茎之物化作捕天大网,将道人围困其中,而后更是化作一个绿色圆球,将其吞没不见。
“好妖物!莫不是看你道爷手中没了法器,便如此张狂?众仙家在此,岂能让尔等朽木瞧低了?”
道人被围困其中,竟是丝毫不见慌乱之色,近似犹有余力一般,更是朗声喊道。其声洪亮,响彻全场,连洞窟深处的萧静生亦是听得清楚。
眉头紧皱,萧静生赶忙将书册塞入怀中,走至洞口方才发觉,柳老头等妖已不知去向,抬头一看,却见头顶之处争斗愈烈,不是柳老头等妖,又能是谁?
“前辈!这”舒文娟此时当真不知如何是好了,那陡然出剑之辈,她亦是不识,当真不知其缘何暴起生事。
萧静生未作答,只顾抬头细看,他本身不涉斗法,今次看来,实在人生第一遭,妖力弥漫双目,隐约可见那草植绿球之中,有道人围困其间。
但那道人甚是了得,躲得利刃般的绿叶无数,更仗手中短剑之利,挥动间,便可断裂无数藤蔓、根茎。
再回看地面,不远处更有七八具皓首尸身横躺在地。
冷然一哼,萧静生此时亦是罕见的动怒了,有自己的叮嘱,自信若非对方咄咄逼人,柳老头等妖自是不会寻衅滋事。若当真让这隐山众妖于自己面前受了欺负,回了洞天,又如何向大老爷交代。
“离涯律令!老祖借法!”
萧静生双目微缩,指诀变幻,无名指与尾指屈于掌心,拇指横压其上,食指与中指并拢,便斜斜朝那道人戳去。
只听得耳侧仿似有神鹿呦鸣,眉心神纹轻烫,九色光华现于指尖,而后更是化作一道长虹,脱指凌空飞射而去。
“前辈,莫要动了真怒!此事晚辈自有交代!”
说话之人,正是程世江。其之前并未将心神投射此处,待看过来之时,便是剑光落下之刻,正自疑惑间,此处兔起鹘落,双方已打将起来,还未来得及出手相阻,萧静生已是剑指戳出。
只见原地之处,人影虚闪,下一刻程世江便自半空浮现,而后左手将阴阳双鱼镜抛出,右手横推身前,更是连连画圈。
随右手而转,双鱼镜顿时两色大作,而后迎风见长,两鱼似是活过来一般,在镜中奋力游动,带着两色之水,亦是汹涌澎湃。
下一瞬,滚滚长虹破空而来,一头撞在双鱼镜正中之处,便是‘咯吱’之声大作。长虹仿若凝成了实质,不断有九色华彩自其中迸射而出,将双鱼镜直撞得摇摇欲坠。
若无阴阳双鱼镜,即便只借得十之一二,这一道长虹,程世江当是挡不住的,但见其额头青筋暴起,口中念念有词,而后更从衣襟内掏出一枚法钱将之捏碎,凭空助涨了一截法力之后,本是被压制得停顿不转的双鱼镜复又缓缓转动起来。
见自家小老爷此刻亦是现身激斗,群妖虽是吃了亏,但亦知小老爷自身孱弱,当即也不再缠斗,相互通气之下,皆是妖光大作,将绿植圆球再多裹得几层,便纷纷罢手,返身回了萧静生周遭,行护持之事。
待那褐衣道人破开困术,脱身而出之时,正瞧见享誉天下的星动道人正护在自己前侧,那如影随形的双鱼镜眼看着竟似催发到了极致。
“星动前辈,晚辈助你!”褐衣道人来不及打量时局,当即反握短刃,从程世江身侧擦过,便要朝下方合身扑去。
较真起来,唤神律令之中,大杀伐之术,威力最盛者,便是刚才一指所发的九色虹光。其术非天地所化,唯离涯子独有。乃鹿角上九色匹练所化,一冲之下,便如九色神鹿迎头全力一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