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王尚涛后,林溪枫又想念起了陆竹喧,这两天林溪枫出过一次山,通过手机联系上了陆父陆母,陆父陆母找了西安的各个寺庙道观教堂,也找了陆竹喧在陕西同学的家,仍然毫无结果。
林溪枫已经让陆父陆母到xa市公安局报案,反映陆竹喧失踪一事,要求公安局立案查找。公安局目前已经立案,但仍然没有结果,陆父陆母急得快要疯了。林溪枫除了安慰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时,林溪枫想,和慧修方丈没有任何联系的王尚涛都会来吊唁慧修,陆竹喧曾经在观澜禅寺和他住过一段时间,和慧修方丈有着很好的感情,电视台和报刊将慧修的死亡做了报道,陆竹喧如果真的躲在哪座尼姑庵中,得到消息,会不会这两天来吊唁慧修呢?
这个念头一起,林溪枫就和缘明小和尚商量,在方丈火化仪式之前,让缘明守在寺院中,守株待兔,注意观察前来吊唁的人士,如果看到陆竹喧,一定要想办法让她留下来等他。
他要趁这几天的时间,再到终南山其他寺院道观、隐士隐居的场所进行查找,晚上再回到观澜禅寺。同时,他还央求尘空、尘净二位法师写了帖子,到各寺院送去,请求各寺院帮助寻找陆竹喧。
傍晚时分,前来拜祭的人逐渐散尽,观澜禅寺重新恢复了宁静。
疑犯彭典在昨天已经被民警带走,押在长安市看守所。
慧修方丈的遗体解剖完成后被重新缝合,孤零零地放置在寮房中。尘空和尘净到山下买了一个维摩龛,请人抬上山来,放在大殿中,准备明天将慧修的法体入殓。
经观澜禅寺寺院和xa市宗教协会研究,定于慧修死后七日在南五台脚下的化身窑为慧修长老举行荼毗法会。
尘空、尘净给慧修的遗体穿上了全新的黄海青僧衣,颈部挂上一百零八子的木念珠,右手戴上十八子的檀香佛珠,因为头部被解剖打开又缝合,所以给他脸上盖上了一块黄绢。
尘空、尘净和缘明都守在寮房慧修的遗体旁,彻夜不眠。
三人不时想起慧修像父亲一般的慈爱大德,忍不住就要呜呜地痛哭,为方丈的死感到伤心惋惜。一想到佛教礼仪关于痛哭对死者不利的说法,痛哭的人就会赶紧离开寮房,躲到自己的房间去,整个空气中弥漫着压抑和悲伤的气息。
林溪枫劝三人保重身体,不要过度悲伤,最好轮换值夜,保证睡眠,明天好有精神招呼客人。劝了好几次,四人才决定分为两班,上半夜由林溪枫和缘明值守,下半夜由尘空和尘净值守,然后尘空和尘净各回房休息去了。
夜深了,慧修遗体所在的寮房中,长桌上摆放着三圣像、佛经和佛塔,七盏巨烛照得室内如同白昼。缘明小和尚在诵念观音心咒为方丈超度亡魂。
在悦耳而低沉的念经声中,林溪枫凝望着装束在僧袍中的慧修遗体,百感交集,一幕幕往事像过电一样在脑中回放。
慧修慈和的容颜,黑黑的面颊,多次让他感觉像父亲;澄澈的眼神,温和的谈吐,渊博和宽广的胸怀多次给他启迪和温暖,是他夏日终南山梦幻之旅的重要人物。
现在这个人为了心中的博爱精神,为了宏法,失去了生命,永远地离开了他们。想到这里,林溪枫的心里一阵阵绞痛,为慧修写首诗的念头更加强烈起来。他拿出手机,构思了一番,在手机便签上写道:
“有幸终南聆法音,慈航渡客性纯真。
长绳系日胸中暖,莲座传经殿里春。
割肉喂鹰因果证,息灾解困道德伸。
大师西去归极乐,哭倒婆娑界内人。
——聊以此诗悼念敬爱的慧修方丈。”
写完后,林溪枫动了感情,眼泪顺着脸颊一滴滴地流在了手机上。再一想起陆竹喧失踪一事,担心她的安危,牵动了他的柔肠,竟然控制不住地呜咽起来。
他的情绪感染了缘明和尚,缘明张开嘴巴想哭,却又忍住,反过来劝林溪枫不要在寮房流泪伤心,让长老安心西去,林溪枫赶紧止住悲伤答应。
良久,缘明抬起头,望着林溪枫问:“林大哥,你是律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那个彭施主,不,那个彭典他杀了我太师父,会被判死刑吗?”
“按照现在的情况应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