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她还曾经历过一个乱世,将领都认为食人肝胆,可增英勇。
真吃。
真是想象力越丰富,下限越低,是真不怕朊病毒啊。
顾宸十指交叉,目光放空。
谁是第一家族?
李氏吗?
也不过是昙花一现。
谁掌握了取士的考试科目,教育解释权,谁才是扎进所有人血脉里的第一世家。
“你们被耽误的太久了。”顾宸慨叹。
像是响应这声慨叹,后面那个光幕,更是激动的又换了数字:百分之四十七。
*
宽敞的屋舍中,摆放着数十张书案,最前面偌大一块黑板,有人在上首教授木械之理,案前端坐的年轻士子神情俱是认真非常,哪怕蒸腾的热浪烤的人心焦,打湿了长衫。
窗外忽有钟声响起。上方的教授者顿了顿,扫视着下方无数排带着渴求的脸,他艰难的把已经到嘴边的“再讲十分钟”咽了回去。
平静颔首,“下课。”
于是众士子纷纷放下手中纸笔,三五结对,向外走去,还能彼此交流一二,互相问对。
这是午食的时候,富家士子可至食堂包间,家人仆婢早有提送膳食预备,中等人家可花上几个小钱与食堂买餐,比酒楼也不差什么,甚至最时新的卤味炒菜凉皮,还更好,贫穷之人自己从家里带食,可食堂免费发放的米汤,抚慰饥肠,是实在不能错过的。
“文师。”有青衣的青年从门口走过,唤了他一声,“饭否?”
文明脸上表情瘫滞未变,然而脚下飞快跟上,几乎带出一缕风,“杜师,同去。”
不怪他被一撩就跑。
这谁啊?
京兆杜氏杜如晦的长子,试问谁听着他老子名声不迷糊呢?
文明想到此节,微微往旁边瞄,眸光忍不住带上了一点点同情。
卿本佳人,奈何撞上穿越者,呜呼哀哉,国公之位葬送掉了不说,早先就混到一个世家恩荫的推官,为了来洛阳,还辞职了。
历史上熠熠生辉的房谋杜断,长孙无忌,等等等等,彻底没了,被死死地压在一个兰陵萧氏之下,更不用说镜子,化妆品,火锅卤味,笔墨纸砚的品牌力量,这什么都插一手的本事,简直惊艳了整个大唐,不用问,那肯定是老乡。
走完其他穿越者的路,让其他穿越者无路可走。
这就是数年前,文明刚穿越后的感想。
至于凑上去相认……算了吧,老乡见老乡,还不背后给一木仓?
杜构瞧文明,不甚确定的专注探索了一下他的表情,“听说文师又提出百分制科举考试?真是学……识广博。”
文明平静点头,“一般。”
简短有力的两个字,令杜构松了一口气:想来文师出门的速度是他错觉晃了眼。
刚靠近食堂,带着点冷的水汽就凉丝丝的散出来,文明压住激动,冰棍,一定是冰棍,就他跟食堂部姚姐的老乡交情,还不得吃一根拿一根?
刚进门,余光扫过,就见好几个白衣人簇拥着温柔的女子,拿着画册满脸谆谆求教。
文明:……
文明表情木的更厉害了。
打死他也想不到,他会在某个温柔的夕阳下,遇到一个跟姚姐学三视图以及素描的汉子,那汉子会告诉他,他叫阎立本,医部的学生。
阎!立!本!
文明窒息了。
尤其是阎兄神情三分恍惚三分空洞,还有四分怀念的回忆提及说自己被羽林请去画死囚,琅琊王……咳,王氏女郎夸他人物画的很好,那几天,他找到了活着的意义。
文明:……
阎立本人物画是非常好,但是用来画这个的吗?
活着的意义是几个意思?
文明想到这里也有点恍惚:大抵这就是同人不同命。
大家都是穿越者。
他看着占了天时的萧老乡,两眼迷茫觉得无路可走,打算不起眼的靠恩荫混个官职,了此残生。
另一个老乡直接拿琅琊王氏祭天,换洛阳学宫,一手医学,一手军工,两下大耳刮子,反手再拿五行阴阳套袋,把天人的身份踩得死死地,逼世家们在她面前收敛爪牙,硬是成了盛世里的无冕之王。
她证明了古代就是白纸,只要找准方向都能抹画……
然而,文明从心。
比起创业,还是打工更适合他。
打工穷两代,创业毁一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