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斩,不用顾及本相,”姜子牙义正词严,斩钉截铁道。
姬寿闻言心中不由揪了起来,没想到师父竟如此绝情,一句好话也不为师兄说。
姒丁挑起大拇指,赞叹道:“丞相铁面无私,大义灭亲,下官佩服,佩服。”
说着,倒退出去。
姬寿急道:“师父,师兄是冤枉的,您还下令处斩?”
“为师何尝不知?”姜子牙瞅了姬寿一眼,叹息道:“有人处心积虑布下此局,正是为了让为师左右为难。
为师若选择徇私枉法,包庇你师兄,那才正中了别有用心之人的圈套。
到时为师相位不保,你师兄的命也保不住。”
“可是为了相位,难道就要师兄枉死?”姬寿道。
“谁说要你师兄死?”姜子牙眼睛微微眯缝了一下道:“按照律法,人犯在处斩之前,须得经为师最后核准。
为师不核准,没人能杀得了你师兄。
再者,那人煞费苦心布下这局,用意是让为师左右为难,好乱中出错,并非只为了要武吉一命那么简单。”
姬寿想了想,师父当真谋略过人。
在那些大人物看来,武吉的一条命真如蝼蚁一般。
他们的耗费这么多心血布局,主要打击目标是丞相,绝非武吉。
对那人来说,留着武吉一条命,布的这局还有用。
可是把武吉杀了,这局也就白布了。
所以师父让姒丁按律法处斩,是一招反客为主的妙招。
姬寿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道:“可是师父,咱们明知师兄是冤枉的,难道只能见招拆招,不能主动出击?”
“谁说不能?”姜子牙嘴角微微翘起来,对着姬寿勾了勾手指。
姬寿来到近前,姜子牙低声道:“城东锣鼓巷,从南数第二栋宅邸,你火速带人前去,那里有你要找的人。
只要把那家奴抓住,严加审问,便能揪出幕后黑手,反败为胜。”
姬寿闻言顿时看着师父目瞪口呆:“师父……您知道徒儿要找谁?”
姜子牙微微一笑道:“别忘了,师父也会卜算之术,算些许人藏到了哪里,还是轻而易举的。”
姬寿这才想起来,师父不止会卜算,在朝歌开过卦馆,而且会厌星术。
当初助武吉逃过父王的先天神算,便是用的此术。
“师父既然有此神算,当初为何没有卜算出狐狸精的藏身之所?”姬寿好奇的问道。
姜子牙道:“为师卜算借助先天之气,只局限于凡夫俗子,任何精灵鬼怪之物,包括炼气士,都属逆天改命,不在被卜算之列。”
姬寿点了点头,原来师父刚才面对姒丁时早已胸有成竹,怪不得如此淡定。
所以日后在师父这等老狐狸面前,还是不能玩小聪明。
要不然必会被拿捏的死死的都不知情。
“徒儿这就带人前去,把人抓来见师父,”姬寿道。
“来见为师作甚?”姜子牙哼一声道:“直接押送去见你父王。”
“是!”姬寿又被师父上了一课。
要动姒丁这等外戚,还真的父王亲自动手不可。
简短说,姬寿带领军兵,连夜火速直扑锣鼓巷。
在包围师父指定的那栋宅邸之后,果然在那里抓到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
只不过那人却一直喊冤,矢口否认跟接送武母有关。
院子里,火把照的亮如白昼。
姬寿站在那五花大绑之人面前,看着他呼天抢地表演,过了一会儿轻蔑的道:“你演够了没有?
你去接老妇人,她定然一眼就能认出你来,还有什么可否认的?”
“小的不认识什么老妇人呐,”那中年继续抵赖。
“好,不承认,”姬寿气的笑了笑,“那一大院子的奴仆婢女,想必都是你采买来的吧?
他们若都指认出你,还有什么可抵赖?”
那中年人闻言脸色变了变,那些奴仆婢女要不认识他,怎能接受他送去的老妇人?
实际上那些奴仆也正是在布局之前,经他之手亲自采买的。
他知道替姒丁做下了这等事,以姒丁的心狠手辣,一定会杀他灭口。
因为只要他死了,这个栽赃陷害的局就再无破绽。
所以他办完之后,便偷偷逃离姒丁的控制,躲在这里。
可是没想到竟然被姬寿给抓住了。
那人颓然坐在地下道:“我说……这些都是大司寇所安排……”
姬寿心中大喜,连忙带人来到王宫。
他本以为父王这个时辰已经睡下了,恐怕不会见他。
可是他显然低估了师父好人做到底的能力。
师父竟然早已经入宫,连夜跟父王禀报太庙树木被盗砍一事。
盗砍树木,着实令人可恨。
姬寿带人来到宫门前让侍卫通禀,只一小会儿过去,便得到文王让他进去的命令。
他让人把人犯暂时在一旁羁押,然后去见父王。
来到王宫书房,只见父王正与师父奏对。
姬昌抬头问道:“我儿深夜至此,有何要事?”
姬寿跪倒,正色道:“儿臣要弹劾姒丁,人心险恶,栽赃陷害。”
“你在说什么?”姬昌脸色骤变,站了起来道:“可有真凭实据?”
“有人证,就在外面,”姬寿道。
“带上来!”
不多时,人证带上,详细叙述了他如何受姒丁委派,买下一座宅子,然后采买许多奴仆婢女,又借口受武吉指使,前去接其老母亲。
这一番话详详细细的说完之后,姬寿道:“那宅邸内所有奴仆,以及宅子原主人与武老夫人,均可作证,此事均有此人一力亲为。”
“不用了,”姬昌摆了摆手。
他可是不亚于姜子牙的老狐狸。
其实今天早些时候,姒丁前来禀报武吉受贿之事,他已经想到姒丁是想借他之手对付姜子牙。
唯一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姜子牙的反击这么快,还没过夜,就把人证给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