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寿有师父撑腰,可以完全不用顾及姒丁这个大司寇。
他说着挥了挥手,后面带领的军兵顿时手持明晃晃的兵器冲了进来。
姒丁手下都是抓捕盗匪,维持地方治安的衙役,人数虽然不少,但是却不敢跟姬寿带来的军兵对抗。
“你……”姒丁气的浑身哆嗦,指着姬寿道:“好一个狐假虎威的小儿,现在算是出息了,敢在我面前撒野。”
回想起此前的姬寿,见了他的面都得绕着走,说话都不敢抬头。
曾几何时,这姬寿竟然成了风头最盛的王子。
只这近一个月的表现来看,似乎都盖过了姬发姬旦等嫡子。
“师命难违!”姬寿挺直胸脯,不卑不亢的道。
“好吧,”姒丁无奈的摆了摆手道:“证据确凿,不怕你还能翻了天。
来人,带他去。”
有衙役过来,带领姬寿去往司寇大牢。
那牢房在地下,顺着向下走的台阶,四周昏暗而潮湿,空气中弥漫着发霉的味道与血腥气。
耳中时不时传来惨叫声,看来有人正在刑讯。
姬寿很快来到一座监牢跟前,从碗口粗的木柱缝隙看过去,只见武吉头发散乱的坐在地上,一脸无奈萎靡之状。
“师兄,”姬寿喊了一声。
武吉看到姬寿,顿时眼睛中放出光芒,一跃而起来到栅栏边,像连珠炮一样的急道:“师弟,我是被冤枉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家母也是个毫无见识的老妇人,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师弟,他们怎样对我都不要紧,求你一定要保全我母亲。”
“师兄不要着急,没有人敢冤枉咱们,你跟我详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我也是云里雾里,”武吉皱了皱眉道:“这一个月来师父那么多政务,我一直住在相府里听候师父调遣,未曾回家探望老母。
今天早些时候终于得闲,我想回家看看。
没想到刚出相府大门不久,便被抓到了这里。
他们说我母亲以师父之名受贿,天地良心,我自幼丧父,母亲虽为一介妇人,但却深明大义,绝不会做出这种事出来。”
“这么说……你还没见过你母亲?”
“我哪儿见过?”武吉急的在牢房里搓着手走来走去道:“我母亲向来胆小,现在也不知道怎样了。
她老人家要是知道我这样,急也要急死了,师弟,你是王子,求你一定要保全我母,求你。”
武吉攥住姬寿的手,急的眼泪快要流下来。
姬寿拍了拍武吉的手背安慰道:“师兄放心,我怎么说也是王子,大不了我入宫去求父王,定能保伯母周全。”
“多谢……师弟……”武吉激动的哽咽。
回想起当初他还对师弟还曾冷言冷语,可是没想到摊上事,师弟却如此帮忙,这不免让他心中惭愧万分。
姬寿对此事有了大概的了解,出了牢狱,来到前院见到姒丁道:“那受贿的宅邸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另外,那老夫人在哪里?”
姒丁也不敢跟姬寿硬碰硬,吩咐侍从道:“带他去,让他死心。
那老夫人自然还在宅院里。
这件事我待会儿亲自上报丞相,且看丞相如何发落。”
姬寿哼了一声,这厮是在故意给师父出难题。
此事报到师父哪里,若是师父秉公执法,可武吉多半是被冤枉的。
若徇私枉法放过,师父亲手制定的律法也就废了,而且留下这等口实,对任何人都无法交代。
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查清真想,还武吉一个清白。
姬寿跟随司寇府的侍从穿街过巷,来到一栋不起眼的宅邸前面。
那门楼看着倒是不大,但是推开门却发现,里面修的亭台楼榭,别有洞天,比姬寿的府邸还要华丽。
有侍女奴仆来来往往,面色如常,似乎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姬寿来到厅堂之上,只见上首坐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眉开眼笑的跟仆妇们说着话。
看那妇人,眉眼之间跟武吉有几分相似,便走上前去问道:“敢问可是武伯母。”
那老妇人看着姬寿疑惑道:“我儿叫武吉,你是……”
姬寿道:“那是武师兄的师弟。”
武母欣喜道:“原来是自家人到了,快坐,快坐,上茶。”
姬寿见武母没事,便放下心来。
想来也是,背后策划这件事之人,既然要留下武母受贿的证据,自然是让武母安安心心的住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为好。
“师兄说,你们以前在城外住,不知什么时候搬到了城内?”姬寿和气的问道。
一说起这事,老妇人当即眉飞色舞,满脸都是欣慰:“你也知道吧,我儿子新进拜了名师,做了官,也赚了钱,所以买下这栋宅子孝敬我。
我都已经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本来说不用如此破费,可是儿子派来人说,宅子都已经买下了,我住到这里离他也近一些。
哪想到住进来快一个月了,连儿子的面都没见到。
哎,就让他忙吧,我也不能拖累他。”
姬寿见老妇人是真不知道其中原委,微笑着道:“是啊,如今我们都在师父面前效力,我们师父是西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还总夸师兄能干,将来师兄一定前途似锦。
只是伯母可还记得,师兄是派谁来接的您?”
老夫人听说儿子有出息,顿时乐的笑开了花,“你们都有出息。
那来接我的人我也不认识,只记得是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看起来挺精神的。”
“伯母可还记得那人有什么其他特征?”姬寿追问道。
如果不出所料,那负责迎接之人便是这件事情的关键。
唯有抓住那人,才能证明师兄的清白。
至于这满府的奴婢下人,多半都是刚刚买来的,只为了证明老妇人已经在这里住了将近一个多月,其余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武母抬头想了想,却摇了摇头道:“时间过去太久,不记得了。
怎么,是出什么事了么?”
“没有,”姬寿云淡风轻的笑了笑道:“伯母放心吧,师兄忙过这几天就来看您。”
“你给他带个话,就说我这里好得很,让他先忙他的,我没事,不要耽误了他正事。”
姬寿同意,然后出府。
可仅仅知道关键人物是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无异于大海里捞针,根本无法找到人。
他只好先回相府向师父禀报。
在师父书房,正碰见姒丁也在那里。
只见姜子牙正气凛然道:“放心,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相绝不会因为武吉是本相徒弟而有所偏袒,他犯了何等罪过,按照律法来处置便是。”
姒丁叹息道:“受贿西岐城内一座奢华宅邸,数额巨大,而且宅内藏有不少玉帛等珍贵之物,按律当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