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证物证俱在,文王当即招来南宫适,让南宫适带人前去抓捕姒丁,并对侍从低声吩咐了几句。
紧接着,有四个侍从抬着一口硕大箱子进来。
从那侍从们憋红的脸可以看出,这箱子里的东西应该很沉。
姬寿感到纳闷儿,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不多时,五花大绑的姒丁被捆到了王宫。
姒丁一见姜子牙姬寿在场,当即明白了几分,气的火冒三丈的对文王大声道:“大王,您一定是听信污蔑臣之谗言了吧。”
“放肆!”
姬昌一拍桌案,雪白的须发微微抖动,手指着姒丁痛心疾首道:“当初你阿姐在世时,便对你纵容无度。
这些年你阿姐虽已不在,但孤每当看到你,便想起夫人在时的样子,故而对你所做不法之事,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想到你竟愈发狂妄,敢对丞相弟子栽赃陷害。
是谁给你的胆子?”
姬昌说着站起身,从桌案后面转出来,来到箱子面前亲手打开。
只见里面密密麻麻的码满了竹简。
“这里面,都是这些年来弹劾你胡作非为的奏疏,孤都给压下了,”姬昌道:“难道这么多人都是在说谎?
这里面所有之事,孤都已查明,你还有什么可抵赖?”
姬寿这才明白,原来父王恐怕早就想动姒丁了,要不然也不会把这些旧账全都码好留存着。
看来还是老爷子手段狠辣,想要打老虎,就要将其彻底打死。
要不然仅凭栽赃武吉一事,顶多就是训斥几句,降职罚俸。
打虎不死,必遭其害。
姒丁看了一眼那箱子里的奏疏,瞪着眼睛道:“大王,这里面所奏或许是真的,可是你说我栽赃武吉,那绝对是冤枉啊。
我跟丞相不睦,朝中人尽皆知。
如此我还去栽赃陷害丞相之徒,那不是把‘始作俑者’四个字写在自己脸上?
大王,您认识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有那么傻么?”
“够了!”
姬昌愤怒的摆了摆手,面带悲戚传旨:“姒丁贪赃枉法,罪大恶极,着即削除大司寇之职,发配往西戎之地,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大王,姐夫,”姒丁听到姬昌的命令,顿时惊得双腿发乱,歇斯底里的乱叫起来。
西戎之地都是臣服与西岐的小诸侯部落。
那地方都还没有开化,有许多部落还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让他离开繁华富庶的西岐城去往那里,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姐夫,我知道错了,求求您看在我姐的份上,哪怕把我削职为民,赶回姒氏祖地,也不要把我发配到西戎啊。”
“去吧,孤再也不想见你,”姬昌板着脸,摆了摆让南宫适把姒丁拖下去。
随即又微笑着对姜子牙道:“让丞相爱徒受委屈了。”
姜子牙面无表情道:“此次事件之中,臣这二徒弟表现不错,大王不能因他是您的儿子,便有功不赏。”
姬寿没想到师父会给自己当面请功。
看来师父功利心虽强,但也是件好事,至少为师父做任何事情,都能得到好处。
姬昌点了点头,看向姬寿和蔼的道:“寿儿近来表现都不错,上次抓捕狐狸精一事,为父还没有奖赏你。
丞相说的对,有功就要赏,这次一并吧。
你想要什么赏赐,不妨说出来。”
姬寿心中大喜,连忙道:“儿臣想要姒丁的那栋宅邸,求父王恩准。”
姬昌犹豫了一下,随即道:“孤既然已经说出口,那就赐予你吧。”
“多谢父王,”姬寿连忙对父王行礼。
……
此时夜已深。
事情已了,师徒二人拜别文王,离开王宫。
在王宫的门口,姜子牙停住脚步,倒背双手对姬寿道:“得到了那灵气上佳之地,须得更加用心修炼才是。”
姬寿闻言一愣,“师父早就知道徒儿看上了姒丁的宅子?”
姜子牙嘴角微微翘了翘道:“身为一个炼气士,岂能不知周边灵气最为浓郁之地在哪里?”
“既然如此,不如师父把丞相府也搬到那里,”姬寿道。
姜子牙摇了摇头道:“再是灵气浓郁之地,炼气士多了也会变得稀薄。
这里是西岐城,人间嘈杂之地,灵气毕竟比不上钟灵毓秀之仙山洞府。
为师寿元足够,而你寿元不永,急需提升修为。
那里还是让给你住。”
“多谢师父,”姬寿听了师父的话感觉心中一阵暖流流过,师父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板着脸,一副面瘫的样子,但心肠还是挺热的。
师徒二人借着月色,慢慢踱步。
卫队在后面远远的跟着。
姬寿道:“师父,徒儿怎么感觉,姒丁最后那几句话好像是真的,他或许真不是栽赃陷害师兄之人。”
“是不是他做的,重要么?”姜子牙语气飘忽道:“他不走,如何给你把宅子让出来?”
姬寿闻言,顿时愣住,随即往深里一想,便明白了师父的算计。
在武吉被陷害这件事上,姒丁是不是背后指使之人没那么重要。
只是对师父来说,身为丞相,大司寇那么重要的位置,决不能让一个跟他对着干的人来做。
而姒丁又是一个借着裙带关系作恶多端之人。
再加上师父要把姒丁的宅子弄过来给他修炼,
所以归结为一点,姒丁必须马上滚蛋。
如今也算功德圆满了。
姬寿回到府中,便开始着手准备搬家事宜。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由下人来做,不用他亲自动手。
他依然每日去丞相府,跟武吉帮忙。
武吉在姒丁被驱逐的当天晚上就被放出来了。
他去见了母亲,并把母亲接到丞相府中,安排了一个偏院居住。
如此母子能天天见面,虽然住的不如以前宅子奢华,但老太太更满意了。
这其中,武母全程都不知道儿子发生的这些事。
从这件事之后,武吉对姬寿的态度也有了明显的变化。
他意识到,自己跟师弟之间的身份鸿沟是无法逾越的,并非像师父说的那样,拜入仙门之后,只论师兄弟,不论俗世身份。
可他毕竟是在俗世修行,一个王子跟一个樵夫,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