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刘知易侧过身,把齐月让了出来,“这是我路上遇到的朋友,若是没有吴伤相助,我就被丢到山里喂狼了!”刘知易知道齐月这性子肯定不愿意自己的身份被外人知道,还是以吴伤介绍她。
“诶哟,那吴姑娘可是我府上的贵宾,快请进快请进!“
两人被迎进了府里,刘知易知道齐月不喜欢与这么多人打交道,就帮她推却了舅舅一家的邀请,让齐月能安安静静地在府上休息。
齐月晚上在案前看书时,刘知易敲了敲门,喊道:“是我,刘知易。”
“进来吧。”
刘知易抱着个小罐进来,放到案上,说道:“这是我外婆做的桂花羹,你尝尝?“
齐月摊开书,对他伸出手来,略显冷漠地说道:“银子。“
刘知易轻轻摇了摇头,从腰间拿出一袋慢慢的银子:“喏,给你。“
“我明天就走,就不多打扰了。”
刘知易怔了一怔,平日里欢快的语调带着一丝不抱希望的挽留:“湖州可好玩了,你不多留几天?我都能帮你安排好的。”
“不必了。”齐月拒绝得很快,“京城里的世子爷为逃科举离家出走,你倒是挺有出息?半路跟着商队一起走被绑匪劫了,用全身的值钱物件换回来一条命,且不说那吊死鬼和殷晴的事,你这是在逃科举还是在逃命啊?”刚刚的家宴离这里没有多远,齐月听得个七七八八,刘知易这档子事干得,可确实是不让人省心。
齐月看着刘知易的脸色逐渐变得精彩起来,没有继续埋汰他:“你也自己赶快回京城吧,以你家的门第,求得一清闲官职也是不是难事,别浪费了你的大好未来。你走吧,我要准备休息了。”
刘知易看齐月又拿起书,抿了一口茶喝,倒是把桂花羹晾在一边,说道:“那我走了啊,你记得把桂花羹喝了。”
刘知易走后,屋里又重回安静,齐月看着密封的小罐,又想起刚才他们家宴上其乐融融的场面,竟难得地生出点羡慕的情绪来。
桂花羹?好像她的母亲也曾给她做过,但是太久远了,她连她的脸怕都是记不清了,更记不清桂花羹的味道了。齐月的母亲是一个宫女,被当时喝醉的太子轻薄,生下了她,宫女地位卑微,以如此方式怀胎,又为人所不齿,自出生起,她和她的母亲就没受过东宫人的好脸色,而可怜的母亲,也在齐月五岁时的冬天感染风寒去世了。
齐月打开罐子的封条,桂香四溢,她尝了尝,很甜,好久没吃到这么甜的东西了。“谢谢。”她在心里暗自说道。
次日早晨,齐月准备辞别离开,来到前院中正巧遇到刘知易的舅舅蒋生言和他挺着大肚子的年轻夫人张锦菡。听刘知易讲过,这个夫人还是去年新进门的,前一任因为突发恶疾去世了,膝下还有两个女儿。
年轻女人肚子已经极大了,看起来快要到产日的样子,慢悠悠地扶着肚子挪步到齐月跟前,她这才看清了女人的脸:女人脸色很不好,眼下有很深的乌圈,看起来非常虚弱。
“这位姑娘就是侄儿的恩人吧,我有孕在身不便走动,怠慢了姑娘,还请姑娘体谅。”张锦菡的声音细得也仿若游丝,齐月看着她的神色,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微微的鬼气。
“没有的事,还要多谢蒋大人能让我借宿一晚。”齐月而后提醒道,“蒋大人可曾带夫人看过大夫,我瞧见夫人脸色不好,身体虚弱。”
蒋生言关切地回答:“我夫人向来身子不好,都是请湖州最好的大夫照料的,吴姑娘经验丰富,可是看出什么不对?”
“我算不上大夫,只是觉得蒋大人不如请个靠谱的道士,夫人的屋宅,可能不是很干净。”
张锦菡扶着肚子的手猛然一紧,一半的身子都倾到蒋生言的身上,羸弱的身子微微颤抖,眼睛都害怕地闪出些水花。
“夫人别担心,”蒋生言连忙搂紧了夫人的身子,扶背安慰着,又转过头来问齐月:“姑娘当真?昨夜听侄儿说吴姑娘有些本事,若能帮我夫人安然度过,姑娘可随便开价!”
“应是算不上什么大问题,这几日用艾草多熏下屋子,若实在不放心请个道士便好。”说完齐月转身准备离开,却见刘知易从侧边闪出身子来,怕是在那里偷听很久了。
“我送你出去,顺便给外婆去买些糕点。”刘知易回头给身后的舅舅舅妈使了个眼色,跟着齐月一起踏出了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