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宗帝怎么也没料到永安侯真的让庶子到太子身边当差,他传唤永安侯到宫里,就是要瞧瞧永安侯耍什么小聪明。
若永安侯骗到他头上,正好降罪永安侯。
老侯爷去世,永安侯可杀、也可不杀,永安侯府的人可诛、也可不诛,选择权在永安侯手里。
永安侯离出孝还有一月,永安侯府老夫人忙于各种应酬,让他看清有多少官员为永安侯马首是瞻,令他大吃一惊。原来他的官员想要升迁,讨好他这个圣上没有用,讨好永安侯府老夫人有用。
圣上批阅两个时辰折子,永安侯在大殿下玩了两个时辰指甲盖。明安公公试图提醒永安侯恳求圣上休息半个时辰,圣上虽然面色平静,但圣上搭在龙案上的手转动扳指,明安明白圣上正在谋算某件事,他果断打消方才的念头。
顺宗帝把明安、永安侯的神色收归眼底,他合上折子,站起来走到大殿下:“子裕,守了三年孝,性子懒散了,规矩也坏了。”
钱谨裕汗毛倒立,就要下跪请罪。顺宗帝与他齐肩,拍了两下他的肩膀:“朕到太子府找太子商量削弱封地王爷的权利,你也随朕一同前往。”
“是,圣上。”钱谨裕恭敬跟上顺宗帝。
顺宗帝的马车行驶在前面,钱谨裕特意提醒车夫不能跟的太近,也不能跟的太远,至于如何控制车距,他让车夫自己把控。
车夫心里有多委屈,钱谨裕不想知道,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苦日子来了,一点点差错,侯府顷刻间血流成河。
马车在路上行驶三刻钟,快到太子府时,顺宗帝下车步行,钱谨裕果断滚下来和明安伴顺宗帝左右。
这条路十分宽阔,两边竖起高高的院墙,沿路除了他们一行人,也没有看到什么路人,路上很静。
马蹄声、车轱辘声、脚步声,此刻显得格外响亮,还能听到回声。
从永安侯进入他的视线,顺宗帝从未停止观察永安侯。他仰头望着探出墙外的梨花,说:“子裕,朕打算削弱封王势力,你说朝中大臣有几人支持朕?你支持吗?可有什么良策?”
“圣上,众人耻笑臣让庶子当永安侯府继承人,让嫡子当庶子自己拼前程,他们一点也不理解臣的苦心。”顺宗帝生性多疑,钱谨裕明白他做的一切,并不能打消顺宗帝对他的猜忌,他索性含糊不清处事,时而精明、时而糊涂,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几分精明、几分糊涂,旁人就更难分的清了,只要他还有价值,顺宗帝就不可能斩断永安侯府根基。
对上顺宗帝揶揄的眼神,钱谨裕忙的低头,接着说:“臣的庶子守住永安侯府,臣的嫡子拼出一个胜过永安侯府的前程,现在笑话臣的人,日后全会嫉妒臣。臣大大咧咧说出来和大家分享,并不是炫耀臣目光长远,而是希望各地封王像臣学习,选取府中老实、守成、忠孝的庶子继承王位,把其他有能力的子嗣分出去,分给他们一点家业,鞭笞他们拼出一个更好的前程。”
顺宗帝陷入深思,漆黑的眸子晦暗不明闪动。各地封王势力日渐庞大,如同一根鱼刺卡在他喉咙里,卡了五年,让他夜不能寐,没想到永安侯仅说一句话,他喉咙里卡着的鱼刺消失的无影无踪。
顺宗帝问钱谨裕关于封王的事,明安让护卫拉开和圣上的距离,因而俩人谈的话没有被旁人听到,顺宗帝没有顾虑,又问:“如何实施?”
“这个,圣上倒是难倒臣了,不过臣的亲娘舅,柳大人听了好几场母亲讲座,应该领悟到说服人坚信不疑认同他观点的诀窍,臣认为派柳大人当钦差大臣到各封地说服封王嫡子变庶子,这个计划可行性非常高。”钱谨裕用劲点头。
柳家人忽悠人、给子女洗脑,吸姻亲血的功夫了得,这么好的差事,柳大人不一马当先冲在前面,谁有资格冲在前面。
他翻找原主记忆,有好多场景出现柳家人占了侯府便宜,还一副为了侯府好,侯府还得感恩戴德,柳家从侯府获得那么多好处,侯府落难,柳家不仅不帮忙,还帮顺宗帝点燃火把,以示衷心。
顺宗帝意味深长看了钱谨裕几眼,率先进入太子府,钱谨裕笑眯眯跟在后面。
走完一道门,顺宗帝怀疑自己走错地方了:“太子府什么时候变成耍猴的地盘了?”
“太子,既然熊将军可以进入太子府,我、我不在你身边当差了,你等我一个时辰,我这就把我博学多才、才思敏捷的兄长带到你面前。”钱慕澈爬到树干上,小心肝噗通、噗通抖不停,有一根枝干延伸到墙外,他一点点往前挪动,还有一点点就可以爬出太子府。
“太子,我的乖徒儿甘愿当试验品,当臣把乖徒儿训练的刀枪不入,到阎王殿像窜门子似的,臣这套完整的作战训练计划能够用于军中,保证训练出来的士兵各个刀枪不入。”熊将军活动一下膝关节、手关节,大喝一声,抱住梨树摇晃。
“诶、诶,你别晃,我什么时候答应当你徒弟了,别胡说八道。”钱慕澈抱紧树干缩成一团。
他唇红齿白,长而卷的睫毛挂着几滴晶莹的液体,眼眶绯红,乍一看,还以为梨树上开了一朵桃花,让人赏心悦目。
常崎太子头疼扶额,早晨他见钱慕澈来报道,都准备好了进宫求父皇把人退回去,结果熊将军来了,着了魔似的抓住他说训练计划,还当场训练士兵给他看,结果就这样了。
侍卫通知他父皇来了,常崎太子走上前,求父皇:“儿臣身边不缺人,求父皇收回旨意!”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