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裕, 太子身边不留无用之人, 既然太子坚定不移退了钱慕澈, 你还坚信钱慕澈能够撑起永安侯府门楣吗?朕给你一次机会, 改换钱慕珣到太子身边当差。”顺宗帝刚说完话,常崎太子还未来得及解释, 钱谨裕还未来得及表态,从脚底传来一阵震麻, 只听Duang咚一声巨响, 钱慕澈抱着树枝趴在地上。
钱慕澈俊俏的脸皱巴在一起, 护住不可言说的地方, 泣吟:“坏了、坏了……”那根树枝凸起的枝丫刺到今日还没来得及抬头的巨龙, 不知道今后有没有机会再抬起头来。
熊将军眯起眼睛, 笑声震耳欲聋。这小子真不错, 即将坠地一瞬间在空中改变姿势,减缓坠地引起的冲击力,因此这小子不仅没有缺胳膊断腿, 而且还能生龙活虎抱住宝贝啜泣。
他已经把乖徒儿在空中变化的姿势刻进脑子里,回去好好琢磨,最好把它运用在训练士兵中。
“你、你走开, ”祖母就是这样慈爱地眯着眼看他, 结果坑他一茬又一茬。钱慕澈回忆这几日在他身上发生惨无绝伦悲剧都和这款笑容有关系,他惊恐地哆嗦几下,熊将军心中绝对又冒坏水,他快速查看四周, 跳起来往湖边跑,“我、我跳河自杀,不活了,不想我做鬼找你,不许打捞我的尸体。”
钱慕澈纵身一跃,一头扎进水里,气泡都没有冒,湖面很快恢复平静。
熊将军脸上焦急的神色淡去,琢磨出乖徒儿最后一句话另藏玄机。他摸着下巴打量湖的两端,咦,活水湖,他随手捞一个太子府里的下人,打听到这个湖和太子府外一条河相连:“去,快去,用长矛插入出口两端的湖底,排成两列。”
侍卫看向太子,熊将军眼球爬满红血丝,无比震怒,一身肃杀之气,大喝一声,这群侍卫吓得赶紧照着熊将军吩咐做。
湖的两端被堵死,湖面依旧非常平静,不过熊将军很快捕捉到一根没有荷叶的茎慢慢露出水面,出现轻微水波。他吩咐侍卫不到两个时辰不许拔掉长矛,他脾气暴躁用双手使劲捶打脑壳,脾气败坏说:“派人到宫里请魏太医到将军府。”
熊将军走得急,脚步凌乱从花草上踩踏过去,出了太子府,并没有和顺宗帝一行人撞面。
“父皇,熊将军从戎二十载,素来稳重,儿臣这几日总是听到有人谈论熊将军喜怒无常的言论,儿臣怀疑熊将军这次惨胜,是不是熊将军打仗过程中着了敌人某种算计,才喜怒无常,希望父皇派人调查这件事,一来找到原因有可能治好熊将军,二来避免我军将领再次着道。”常崎太子对此十分忧心,忘了解释他不是嫌弃钱慕澈无才。
顺宗帝目光深沉审视太子,他转动玉扳指,又把目光投向湖面。
明安公公低头屏住呼吸,他十二岁就跟随顺宗帝,一晃三十年过去了,成了顺宗帝心腹,他敢说世上没有一个人能有他了解顺宗帝。自从去年顺宗帝放一些权力给常崎太子,常崎太子做的太好了,顺宗帝对常崎太子起了戒心。他知道常崎太子将来成为一个明君,提醒过常崎太子千万不要关注熊将军,常崎太子没有把他的话记在心里,这位暮衰的圣上对常崎太子又多了一分戒心。
钱谨裕大致明白次年常崎太子为何自绞宫中。顺宗帝没有说话,他也不敢抬头,连眼珠子都不敢乱转。
常崎太子正打算下跪请求顺宗帝重视这件事,见顺宗帝笑出声,他顺着顺宗帝视线望过去。
钱慕澈含着荷茎躲在岸边观察四周,没有见到熊将军,父亲伟岸的身影出现在他视线中,他利用狗刨姿势爬上岸,边抹眼泪,边百米冲刺要父亲抱抱。
“看见圣上,赶紧下跪。”钱谨裕朝二儿子挤眼睛。
钱慕澈紧急刹住闸,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圣上,全京城百姓没有一个不怕我祖母的,但是祖母怕您,求您了,让祖母给草民一个喘气的机会。人家割韭菜,隔几天割一茬,祖母坑草民,一天一茬,一茬接着一茬,草民累呀,就想喘一口气,求圣上成全。”
脚边青年比他还高,匍匐在地上,呜呜的哭。顺宗帝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态,想没有顾虑大笑。
顺宗帝向来不会委屈自己,放声大笑,其他人低头捂嘴憋住笑,钱谨裕撇头不想看二儿子。
脚边的青年哭的更加伤心,顺宗帝笑够了,“咳”一声,其他人努力做出严肃的表情。顺宗帝难得好声好气和二世祖说话:“你想让朕怎么帮你?”
钱慕澈撩开一只眼皮,见圣上没有生气,他壮着胆子坐在地上,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那个,祖母为了使父亲成才,把父亲的好东西给外祖父、堂兄弟们,草民觉祖母欠妥当。草民想祖母坑草民一次,也要坑柳府郝表哥一次,这韭菜啊,不能老是割一个地方,换着割。草民想请圣上下一道圣旨,明确提出祖母不能厚此薄彼。”
钱谨裕心里无比震惊,表面却十分平静,二儿子原来也是一个黑芝麻汤圆。
顺宗帝收回观察永安侯的视线,困惑问:“朕记得你还有一个兄长,你怎么不带上你兄长?”
“草民的兄长是天底下最聪明的才子,他已经这么聪明了,还要变得更聪明,世上的人没法活了,还是给其他人留一条活路吧。再说兄长对草民挺好的,帮草民识破敌人奸计,帮草民揍过人,带着草民到几位大人家讨说法,草民不想打扰兄长温书。”钱慕澈见父亲朝他使眼色,他手忙脚乱跪下,加了一句,圣上和太子最聪明,兄长不能和圣上、太子相提并论。
其实,不选兄长的原因,一部分兄长对他还不错,他之前坑了兄长几次,另一部分他不待见郝表哥,祖母、娘又疼爱郝表哥,他烦郝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