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此一役,后果竟是如此。梦又轮回,冥花无声,奈何桥前空余憾,唯有挚友痛今朝。火不屈以身殉教,阵绝生死不明,换来的只是双方恩怨更深。这一战,硬是生生断了圣教一臂,更是折了武当脊梁。二人之武学,皆为传世精华,如今魔主不现,“流火之劲”几为绝唱;而阵绝则更甚,那些精妙阵法,包括那无懈可击,独世无二的七星剑阵,也都随着阵绝一起沉落,当然还有之前的,与剑绝的约定,带任远磨砺三年的约定,也都付之东流。
而此时的任远,随着任青峰及三恶等人,却并未退走。众人在林外安营扎寨,已驻扎下。任青峰和恶财等做此等安排,一是阵绝已离,日后若是想要再次寻得这入魔教之法,难于登天。二是任青峰与恶财二人,其实从集结群豪,降魔大会开始,实际就只为了夺那镖物,纵使剑、阵二绝已离,二人还是心不死,不夺那物,不愿罢休。
那究竟是何等物件能让二人动用如此这些心思?又是何物能请得天下第一镖局龙门镖局“押命镖”来护送?答案,正是那三圣之一军圣李靖李卫公的遗著《六军镜》。遥想李卫公一生,南定荆吴,北平突厥,兼资文武,出将入相,其善用兵之神能,被民间传为其有风角、孤虚之术。卫公逝后,遗著《六军镜》也一直下落不明,此书乃卫公一生之遗,得此书,如得十万雄兵之助,攻城掠寨便如探囊取物一般。江湖中更盛传此书不仅有兵法阵术,更有绝世武功,卫公之术——镜像大法藏于书中。而此等浩著自卫公逝后就一直下落不明。初时有消息说《六军境》突现于江湖,恶财郑财发便下大手笔买通了那灵通先生,得知了此书已被一神秘人派镖给龙门镖局所运,四恶获息后便率众赶至,但却还是慢了半步,那常二所押的“押命镖”已被震王劫去。四恶那时便已打定入魔教夺书的主意,但魔教龙潭虎窟之地,岂是你想去便去,况且四恶那些酒肉客,也怕撑不起梁柱,而此时又正值五岳成盟,也是立名之时,这才有了之后任青峰和恶财的一拍即合。
而这一切,剑绝却是不知内情,哪怕已至此刻,剑绝都未曾知晓任青峰与四恶之心思。剑绝出山,于公,是维护道家正义,延续许仙师之正统;于私,也是为还任青峰当年助阵之情。而后来所发生的一切,自己更是从未想到过,害了自己一生挚友。
此刻的圣教,也已恢复往日之忙貌,教众也都已各自归位,只是为了祭奠掠火使,全都燃起了白灯,映得整座房山一片惨白,这白光甚已映出山缝之外,在外安营的五岳众人都看得清楚。这日,五岳各位头领,又围坐于大帐内,商议后法。只是此时的五岳之众,剑阵二绝及拥簇已离,剩余之人则分有二系,一方是龙门镖局常清,穆辰及“冷面书生”为首的,这拨人为的是报仇,彻底弑杀魔教;而另一方则是由任青峰与恶财为首的,为的是李卫公那遗著《六军境》。而任青峰实为五岳掌权者,恶财又江湖势力雄厚,两人虎狼之顾,其实已成这二次征讨之领袖。
就听得穆辰开口问道:“不知二位部署如何?”任青峰回道:“郑兄下山时,便已派信求援,穆兄且稍安勿躁,我等只需养精蓄锐,待到援兵一到,我等便再次入山。”冷面书生听得稀奇:“不知郑兄请得何等人物,能破得那震王?”众人纷纷看向恶财,却听得旁侧有一个声音道:“不论是谁,我就不信还能比我师父更厉害。”众人一看,接话之人正是任远。任远自下山行来,一直就是怏怏不乐。其实剑绝临行前对自己所言语,自己其实始终无忘,牢记在心。但无奈其父之命,自己又不愿违抗。此刻听得三恶所提求援之事,只觉着这屋内空气和自己心内,都一样的燥热。恶气王气机见状抢回道:“小盟主,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中土之境已无能人,但那中土之外呢?”任远低头喝了一口闷茶,冷哼一声不搭理。白面书生又道:“中土之外?”恶财这才点点头,应道:“不错。我已邀约突厥第一高手朱邪金前来助战。他人现在正在帝都,于我们并不远。凭我与之交情,想必他也不会拒绝。此人若论武力”说罢看了一眼任远,才又道:“只怕不输那七绝。”任远听得胀气,一拍桌子,人已瞬时立起,正要怒驳,就见得任青峰抬手喝道:“远儿,不得放肆!”任远虽是满脸通红,双目圆睁,但听得任青峰之言,只有怒哼一声,拍桌而起。恶酒见状也赶忙起身打圆场:“大家都是寻破敌之法,又何畏伤了和气”这恶酒精通酒道,当世酒仙,场内不少人都受过他的恩惠,此刻也都是随着他话,“对对对,大家为五岳之名而聚,本为一体!”“来来,各位,喝酒喝酒!”
任远本来已经按下身去,众人也都认为风波已过。突然听得任远怒喝一声,人就已飞弹了起来,众人不知何故,还未看清,就听得空中清脆的一声响,随着任远手中剑一摆,一支朱镖就已掉落到地上,就瞧得任远剑指帐外,喝道:“何人在外偷袭?”一边说着,人已缓缓靠近帐门,突然,一股热风袭来,任远下意识的一闪,一道剑光已迎面而来。众人眼前又一花,就见得任远已与来人斗在了一起,只是那来人功夫着实一般,任远也不与他争锋,只是用“止剑式”不停退让,让那人肆意攻之,待到那人剑缓之时,一招“息风”过,那人手劲一软,剑就已掉到了地上。那人剑虽落,却不愿放弃,心知非任远之敌,一个就地翻身,捡过剑便想转攻那恶财,但任远何等身手,又岂能随他心意,只见任远剑锋一个兜转,“捕风捉影,若将可遇”,正是那“四字诀之捕风”,待众人眼回之时,任远剑已架在了那人颈上。从任远破暗器到降服刺客,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干净利落,看得五岳众人是赏心悦目,此刻也是叫好声起伏。
那人此刻屈于任远剑下,手中却仍是紧紧握住宝剑,咬牙切齿。任远押剑问道:“你是何人?因何来此?”那人一脸不服道:“要杀便杀,费这么多话干嘛。你今日不杀我,我早晚有一天要杀光你们。”众人此闻言才发觉,这人竟是个女子。又听得恶财道:“听闻魔教那掠火使有一独女,想必便是你吧?”那女子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而此人,正是火娥,火娥得知火不屈以身殉教的消息后,已是恫心疾首,藉草枕块,早已报定报仇的主意。火娥心知此次圣教之难,不愿连累他人,所以白日里故作镇定骗过众人,待入夜众人散去后,自己就换了便装,悄奔下山,报父之仇,谁知才刚一出手,就遇到了任远这个硬茬。
任青峰及恶财等人本还在担忧再次上山征伐之事,没想到上天这就突然送给了他们一个人质。只见恶财先是对恶酒耳语了几句,又和任青峰商议了一番后,最后二人决议,先囚禁火娥,由原嵩山之主,精志剑杨好德率部众勤夜,再辅三恶之部众不歇外勤,保其周全。此时已入夜,二人又再三交待后,方才离去。
可,这事坏,就坏在了这精志剑杨好德,此人实为沽名钓誉之徒,其父所传精志剑也是学得零碎,根本也已无精志剑之“精志”,但此人“表面功夫”却是十足,借着“精志剑传人”的名号,没少欺行霸市。其门派所收之人也都是些附庸之徒,在原五岳五主中武功最弱,且还是个好事好色之人。此刻火娥出师未捷,又想到父亲之死,忍不住的泪洒,在火光的映衬下,让人怜惜不已。杨好德看在眼里,贼心已起,靠过去道:“小娘子又何必如此悲伤?如此佳夜,不如在下陪你如何?”火娥抬头一看,见那人正色眯眯的看着自己,而四周杨好德手下的喽啰们见得此景,也是开始各种起哄。火娥又羞又恨,骂道:“本红娘若有脱困一日,一定要弄瞎了你这双淫眼!”杨好德听得此言,却是不怒反喜,拾剑蹿起来,呲溜一下,就划开了火娥的外披,惊得火娥是花颜失色,但无奈陷于缧绁,只得一边挣扎一边咒骂,杨好德见此却是更加亢奋:“你在骂啊,老子看你在骂。”说话间又是一划拉,火娥胸前又被撕掉一片,肌肉玉雪一下就翻在众人眼前,只剩一个白色裹胸摇摇欲坠,众喽啰看得是眼都直了,这些脏人平日本就胡作非为,此刻看得此景,都是欲火焚身,各种煽惑。火娥随得他爹烈火之性,岂能受此大辱,怒喝一声,已是做了寻死之算,但无奈拼尽全力,才发觉口中根本发不上力,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所饮之水,有些淡淡的酒味,这才知道自己是喝了水药了。杨好德此刻在众喽啰的起哄下,满心满眼,都只剩霸欲贪欢。火娥眼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边怒骂边瞪着眼,眼睁睁看着杨好德淫笑着,一步步逼近自己
绿柳凋残,黄花放彻。塞雁声悲,寒蛩韵切。旧恨千般,新愁万叠。正美满,忍间别。雨歇云收,花残月缺。火娥此时心已死,只是双眸中还存有二影,那是自己一生挚爱的两个男人,一个如铁塔般的身影,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黯淡,这是父亲。而另一个,却是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亮,仿佛,仿佛他就在自己身旁。
杨好德此刻是淫欲保暖,还欲回味,突的一道黑影从空而落,唰一下和自己擦身而过。杨好德只觉突然周身骤冷,那黑影擦过自己的半身,竟还带着冰霜状的晶凌,众喽啰这才反应过来,一下惊咋起来,而那黑影却不予理会,直纵到火娥的跟前,脱下自身黑袍,裹住了火娥,紧紧抱于自己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