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芳听闻嘉靖此话,当即神色一凛,俯下身体,恭敬应声道:“遵命,陛下!”
随后,嘉靖仿佛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紧跟着补充道:“对了,朕突然想起来,这次的恩科考试,有宗室的人参加,朕希望你能够一视同仁,不要因为他的身份,而有过多的优待,明白了吗?”
“是,陛下,微臣明白了!”
李春芳听闻嘉靖此话,当即低下头,不假思索地应声道。
“对了,兵部尚书张居正,负责担任此次恩科考试的同考官,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跟他商量一下!”
“多谢陛下提醒,微臣明白!”
旋即,只见李春芳强行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之色,低下头,恭敬应声道。
“行了,朕接下来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就先这样吧!”
“遵命,陛下,微臣这就告退!”
李春芳闻言,在向嘉靖躬身行礼后,便迈步离开了乾清宫。
待李春芳走出乾清宫以后,只见嘉靖转过身来,看向侍候在一旁的吕芳,挑了挑眉,出言询问道:“吕芳,依你看,朕的这位状元郎如何啊?”
吕芳听闻嘉靖此话,在思衬许久后,方才给出了回应:“陛下,请恕奴婢愚钝,奴婢看不出来!”
嘉靖将吕芳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也没有强求的意思,只是摇了摇头,缓缓道:“吕芳,你啊,你啊!”
……
待走出乾清宫以后,只见李春芳的脸上满是喜不自胜的神色。
在他看来,办好皇帝交代给自己的这件事,或许就是自己更进一步的契机。
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皇帝打算为大明数百万的宗室、勋贵,树立一个榜样。
而通过了童试、院试、乡试,并成功取得举人身份的朱顺先,毫无疑问,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首先,朱顺先身为惠王府的旁支,宗室的身份,无人能够置疑,其次,朱顺先家境贫寒,父母还需要通过务农养蚕来维持生计,如此一来,能够让人更加有代入感。
从底层一路逆袭的例子,从古至今,便受到绝大部分人的欢迎。
毕竟,这可能是麻木、乏味的生活中,为数不多的慰藉了。
“嗯,看来我在陛下心目中的形象,还是十分可靠的,不然的话,陛下也不会将这件事,交由我来办了!”
李春芳想到这里,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激动之色。
毕竟,像这种事,交给其他人来办,也是同样的效果,并不需要让他这位主考官亲自出马。
在李春芳看来,皇帝之所以将此事交给自己来办,应该是存有两方面的考量。
一方面是出于对自己的信任,另外一方面则是想借此机会,考校一下自己,看看自己的办事能力如何。
以李春芳对皇帝的了解,皇帝比较偏爱那些能干实事的官员。
正因为如此,一向以务实闻名的张居正,方才能够受到如此重用,在三十六岁的时候,就入了阁。
三十六岁,正是一个人年富力强的时候,许多人的仕途兴许才刚刚开始,而这个时候的张居正,已经成为了大明帝国,最有权势的那几个人之一。
尽管李春芳所在的礼部,在地位上要比张居正所在的兵部高上许多,但李春芳并没有入阁,无法直接参与到国家政策的制订中,因此,还是不可避免地矮了张居正一截。
在面对张居正的时候,他还是得恭恭敬敬地停下来,称呼张居正一声阁老。
而最令李春芳感到不忿的是,明明自己和张居正都是嘉靖二十六年的进士,自己这位状元郎,反而落在了张居正这位二甲第九名进士后面,说出去的话,难免会贻笑大方。
“别想那么多了,把陛下交代的事情办好才是关键,总会有机会的!”
在如此劝慰了自己一番后,只见李春芳将目光收回,向着礼部所在的方向行进。
……
夜幕降临,张居正位于京城的宅邸。
此刻,大厅内。
看着不远处正啜饮杯中茶水的李春芳,张居正的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疑惑之色。
在接到奴仆的禀报后,张居正顾不得其他,当即火急火燎地从书房赶了过来。
虽然他和李春芳同为嘉靖二十六年的进士,可以用“年兄”来称呼彼此,但平日里,张居正和李春芳之间,并没有多深的交情,顶多只能将其归类于君子之交淡如水的这一类范畴。
因此,在张居正看来,李春芳突然亲自登门拜访,必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李春芳见张居正到来,连忙从座椅上起身,俯下身体,向张居正拱了拱手,恭敬道:“冒昧登门拜访,还望张阁老不要怪罪才是啊!”
张居正听闻李春芳此话,脸上顿时浮现出诚惶诚恐的表情。
在这之后,只见张居正快步来到李春芳的面前,亲自将其扶起,紧跟着开口道:“子实兄不必如此见外,咱们都是嘉靖二十六年的进士,彼此之间以“年兄”相称即可!”
张居正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片刻,又笑着补充道:“更何况,您这位状元郎亲自登门拜访,可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随后,只见张居正将目光从李春芳的身上收回,颇为亲切地吩咐道:“坐!”
李春芳闻言,也不作推辞,径直在座位上坐下。
随后,只见张居正坐于主位,拉着李春芳聊起了昔日求学时候的趣事。
双方的距离,也在寒暄叙旧的这个过程中,被不知不觉地拉近了。
见时机已然成熟,张居正这才看向李春芳所在的方向,询问起了登门拜访的缘由:“话说子实兄突然登门拜访,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李春芳听闻张居正此话,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当即便将事情的缘由,尽皆说出。
“事情是这样的,就在不久前……”(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