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二章 朕还没死呢,你想干什么,想造反吗?(2 / 2)

……

另外一边,裕王府内。

朱载坖在从下属的口中得知,今天在正阳门附近发生的一切后,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并且深感懊悔。

他原本的打算是,让那些官员上奏疏,将景王离京一事正式提上日程,并顺带着探一探嘉靖的口风。

谁知,在这个过程中,那些言官也掺和了进来,以欧阳一敬、胡应嘉为首的一众言官聚集于正阳门,将整件事情拿到了台面上来说。

有一句话说得很好,有的事情不上称,没有一两重,但要是上了称,一千斤也打不住!

毕竟,朝廷对于那些已经就藩的藩王,本就有着诸多限制。

自从明成祖朱棣奉天靖难以后,为了不让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设立了许多严苛的方法,对待那些已经就藩的藩王。

其中对于藩王在京停留的时间,也有着诸多的限制。

自从景王接到诏令入京以后,在皇帝没有流露出那方面的意思前,朝野上下对此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当这件事情被言官拿到台面上来说时,嘉靖也只得从善如流,捏着鼻子认了,嘉靖身为皇帝,身为天子,自然不可能当众违反祖制!

眼下,朱载坖甚至不敢想象,自己在嘉靖心中的形象,是什么样子。

随后,只见朱载坖回过神来,看向一旁的奴仆,沉声吩咐道。

“马上派人把徐阁老他们请过来,快去!”

“是,殿下!”

奴仆闻言,在向朱载坖躬身行礼后,很快便迈步离去。

在这之后,只见朱载坖脸上满是焦躁之色,不停地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呢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呢,孤明明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

徐阶在接到消息后,没有丝毫怠慢,即刻赶往了裕王府。

在乘轿去往裕王府的路上,徐阶掀开轿帘,看着道路两旁的景色,此时的他,只感到心乱如麻。

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他的内心也有所猜测,当裕王府的人来府邸找他的时候,他便明白,自己先前的一切猜想,都是正确的——这件事情真的跟裕王有关!

“裕王啊裕王,你这下可捅了大篓子了!”

在感慨完毕后,只见徐阶收回目光,放下轿帘,叮嘱外面的轿夫加快速度。

……

待徐阶的轿子在裕王府门口停稳以后,很快便被管家迎进了裕王府,在管家的引领之下,徐阶来到了书房。

在进入书房以后,徐阶见到了一脸焦躁,不知作何是好的朱载坖。

“见过裕王殿下!”

徐阶进入书房以后,便看向朱载坖所在的方向,躬身行礼道。

“徐阁老,来了,坐,快坐!”

朱载坖见徐阶到来,仿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招呼徐阶坐下。

徐阶闻言,也不推辞,径直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下。

徐阶刚在座位上坐下,只听朱载坖的那焦躁不安的声音响起:“想必徐阁老,已经听说了今天下午在正阳门发生的事了吧?”

徐阶闻言,点了点头,旋即出言回应道:“嗯,的确听说了,不仅如此,我还在现场呢!”

朱载坖听闻徐阶此话,很快便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但此时的朱载坖,已经顾不得其他了,只见其看向徐阶所在的方向,又继续道:“徐阁老,实不相瞒,派人上疏请求景王即刻离京,是孤的主意!”

尽管在这之前,徐阶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他真的从朱载坖的口中,听到这一消息时,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只见其猛地从座椅上起身,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看向朱载坖所在的方向,沉声道:“殿下,您糊涂啊,这可是昏招啊!”

一旁的朱载坖听闻徐阶此话,整个人顿时慌了神,连忙出言解释道:“不,徐阁老,事情不是这样的,你听孤解释!”

在朱载坖的叙述之下,徐阶总算是了解到了事情的全貌,他那紧皱的眉头,也得到了略微的舒缓。

按照朱载坖的说法,他原本只是打算让那些官员上奏疏,将景王离京一事正式提上日程,并顺带着探一探嘉靖的口风。

谁知在这个过程中,那群言官突然横插一脚,进而使得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呼,还好,裕王殿下不是太蠢,不然的话,我徐阶真可以考虑换一个支持对象了!”

在耐心听完朱载坖的叙述后,只见徐阶将目光收回,如此想到。

在徐阶看来,裕王想要让景王离京的想法,其实也无可厚非,毕竟,斩草要除根,不能留给对手丝毫喘息之机。

除此之外,裕王让那些官员上奏疏的做法,也挑不出太大的毛病,但整件事情倒霉就倒霉在,谁也没有预料到那群言官会横插一脚。

如此一来,事情便彻底失去了掌控,倘若站在皇帝的角度来看,便能够轻而易举地得出一个结论——这群言官是裕王指使的!

而这毫无疑问,极大地挑衅了皇帝的权威。

朕还没死呢,你就指使言官与朕作对,你想干什么,想造反吗?

正当徐阶思绪翻飞之际,只听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将他重新拉回到现实。

朱载坖在听到敲门声后,当即出言吩咐道:“进来!”

话音落下,只听‘吱呀’一声,房间的门被推开,来人正是高拱以及张居正。

高拱身为朱载坖的老师,在接到朱载坖的请求后,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而张居正就不一样了,他是单纯来看乐子的,除此之外,他也很好奇,为何朱载坖会突然行此昏招。

朱载坖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高拱一脸急切地看向朱载坖所在的方向,出言询问道:“裕王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糊涂啊!”

一旁的朱载坖听闻高拱此话,刚想出言解释,只见徐阶接过话头,指了指一旁的空位,向二人吩咐道:“先坐吧!”

待高拱和张居正陆续落座以后,徐阶开始有条不紊地叙述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诸位,事情的经过大致就是这样的,你们怎么看?”

待话音落下,只见徐阶端起一旁的茶杯,在轻啜一口后,将目光分别从高拱、张居正的身上扫视而过,缓缓道。

在从徐阶的口中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高拱和张居正都不由得怔楞了片刻。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整件事情,只不过一场意外罢了。

裕王也没有预料到,言官会在这个时候下场,并使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高拱在思衬许久后,站了出来,面向众人,提出了自己的建议:“现在,咱们最应该关心的是,陛下那边如何看待此事!”

“虽然这是无妄之灾,但是在陛下看来,就不一定了!”

待高拱的话音落下,在场的众人都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默之中。

毕竟,站在皇帝的视角来看,整件事情就是裕王在背后指使那些言官,当众跟他作对。

而皇帝的猜疑心,一般来说都是很重的,因此,会不可避免地想到别的什么上面,例如,造反夺权一类的。

而一旦皇帝往这个方向想了,那么距离那个人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自古以来,为了争夺皇位,像父杀子,子杀兄一类的事情,层出不穷。

想到这里,朱载坖不由得面色煞白,浑身颤抖,此刻,在他的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恐慌之色。

就在这时,只见徐阶抬起头来,看向朱载坖所在的方向,一脸郑重地开口道:“裕王殿下,高阁老方才说的,十分有道理,咱们现在最应该关心的是,陛下那边如何看待此事!”

“既然有了误会,那么就应该趁着误会,还没有发展到嫌隙之前,将事情解释清楚,您是陛下的儿子,只要解释清楚,陛下应该不会在意的!”

待徐阶的话音落下,一旁的张居正也出言应和道:“是啊,裕王殿下,徐阁老说得有道理,您不妨将事情解释清楚!”

朱载坖在听完众人的劝慰后,脸上也浮现出纠结之色。

诚然,这虽然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朱载坖心里,其实是害怕面对嘉靖的。

在犹豫许久后,朱载坖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只见其攥紧拳头,面向众人,沉声道:“嗯,你们说得有道理,现在天色已晚,等明天一早,孤就去面见父皇,将事情解释清楚!”

高拱将朱载坖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整个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脸上闪过一丝欣慰之色。

“再怎么说,裕王也是陛下的儿子,只要把事情解释清楚了,想必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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