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二章 朕还没死呢,你想干什么,想造反吗?(1 / 2)

在训斥完严嵩、徐阶以后,只见嘉靖转过身来,将目光从那些以欧阳一敬为首的言官身上一一扫过,脸上满是欣慰之色,转而开口道。

“嗯,诸位爱卿直言敢谏,敢于当面指出不公,朕甚是欣慰,你们无愧于言官之名,你们就是我的大明的脊梁!”

欧阳一敬以及胡应嘉身后的那些言官,听闻皇帝此话,顿时感到与有荣焉,不自觉地挺起了胸膛。

毕竟,今天这一仗,可谓是大获全胜,不仅打出了言官的威风,而且还得到了皇帝的交口称赞。

“果然,都是严嵩、徐阶这两个大奸臣蒙蔽圣听,才使得朝局沦落于此!”

此刻,这便是在场绝大多数言官心中的想法。

在这之后,只见嘉靖话锋一转,又继续道:“今天这件事,暂且就先这样吧,等景王参加完册封皇后的典礼后,朕会让他返回封地的!”

欧阳一敬以及不远处的胡应嘉,见皇帝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些什么。

在用眼神拦下那些想要趁此机会,当面直谏的言官后,只见二人俯下身体,恭敬应声道:“遵命,陛下!”

待话音落下,只见嘉靖环视一圈,摆了摆手,颇为随意地吩咐道:“行了,下值的时间到了,都散了吧!”

嘉靖说完,不等众人作出回应,便自顾自地向着停放龙撵所在的方向行进。

“臣等恭送陛下!”

众人看着皇帝离去的背影,连忙反应过来,随后,在严嵩这位内阁首辅的带领之下,在场的所有人尽皆跪伏于地,目送着嘉靖离开。

待嘉靖离开以后,众人方才陆续从地上起身,并各自散去。

……

京城,严府。

待轿子停稳以后,只见严世蕃抢先一步下了轿子,正当其想要像以往那样,将严嵩从轿子里搀扶下来时,却被严嵩摆了摆手,出言制止了。

“不必了,我自己下来!”

“是,父亲!”

严世蕃听闻此话,当即退至一旁,低下头,恭敬应声道。

在这之后,只见严世蕃亦步亦趋地跟随着严嵩的步伐,向着严府书房所在的方向行进。

在行进至台阶处时,只见严世蕃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严嵩,紧跟着开口道:“父亲,您慢点!”

严嵩闻言,瞥了严世蕃一眼,点了点头,并未拒绝他的搀扶。

在搀扶严嵩进入书房后,严世蕃整个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看得出来,严嵩今天的兴致很高,一点也不像遭受了训斥的样子。

正当严世蕃打算就此离去之际,却被严嵩出言叫住:“严世蕃,对于今天发生的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

严世蕃闻言,在思衬片刻后,方才给出了回应:“父亲,孩儿觉得,这背后应该是裕王在推波助澜,因为朝野上下,只有他这个动机,以及实力!”

严嵩听闻严世蕃此话,点了点头,旋即指向一旁的空位,示意严世蕃坐下。

对于严嵩的话,严世蕃自然是不敢违背,其未敢有丝毫推辞,当即在严嵩所指的那个空位上坐下。

随后,只听严嵩那不含一丝情绪的声音响起:“嗯,你猜得没错,这件事情应该是裕王在背后推波助澜!”

严嵩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片刻,嘴角浮现出一抹嘲讽之色,又继续道:“只可惜,裕王弄巧成拙了,不仅没能铲除景王这个心腹大患,反而让自己遭到了陛下的厌恶!”

严世蕃对于严嵩的这番话,也是颇为认同,只见其点了点头,出言应和道:“父亲说得没错,裕王此举,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严世蕃说完,脸上浮现出些许疑惑之色,又继续道:“父亲,孩儿不明白,按理来说,裕王不是有徐阶帮忙出谋画策吗,怎么会突然行此昏招?”

严嵩将严世蕃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摇了摇头,缓缓道:“我也弄不明白!”

在这之后,只见严嵩话锋一转,看向严世蕃所在的方向,出言询问道:“依你看,今天父亲遭到陛下训斥一事,是好是坏?”

严世蕃闻言,在思衬许久后,方才给出了回应:“回父亲的话,这是好事!”

严嵩在得到严世蕃的回答以后,脸上浮现出饶有兴趣的神色,只见其看向严世蕃所在的方向,出言询问道:“哦,何以见得?”

严世蕃闻言,在小心翼翼地斟酌完语言后,方才出言回应道:“回父亲的话,您先前对孩儿说过,身为臣子,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替陛下分忧!”

“这一次,那些言官向陛下提出的诉求,本就是极其合理,且挑不出任何毛病的,毕竟,已经就藩的藩王,能够在京城内停留的时间,本就十分有限。”

“倘若陛下不顺势将责任,推到您和徐阶的身上的话,那么必然会陷入一个极其尴尬的境地,而父亲您先前说过,陛下是一个念及旧情的人,这些事情,他都会记在心里!”

严嵩在听完严世蕃的这一番分析后,脸上浮现出些许欣慰之色。

随后,只见严嵩点了点头,在端起一旁的茶杯,轻啜一口后,出言勉励道:“嗯,不错,有长进!”

面对严嵩的夸赞,严世蕃感到有些无所适从,只见其从座椅上起身,向严嵩拱了拱手,恭敬道:“这都是源自父亲的教导!”

严嵩闻言,在上下打量了严世蕃一番后,摆了摆手,出言吩咐道:“行了,下去吧,我还有事情需要处理!”

严世蕃闻言,当即神色一凛,恭敬应声道:“是,父亲,孩儿这就告退!”

在这之后,严世蕃没有在书房内停留太久,而是径直离开。

……

夜幕降临,京城,景王府。

此刻,房间内,朱载圳正独自一人喝着闷酒,桌上摆放着几碟下酒菜。

只见朱载圳仰起头,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然后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子菜肴,放入嘴中,细细品味。

几杯酒下肚,朱载圳已然有了些许醉意,自从上次亲眼见证,皇贵妃沈氏顺利为嘉靖生下一个儿子后,朱载圳便知道,自己继承皇位的可能性已经变得微乎其微。

毕竟,就算朱载垣在长大的过程中,不幸夭折,排在他前面的,还有他的三哥朱载坖。

正是因为如此,朱载圳心中对于皇位的渴求,也不再像以往那么热烈。

就在这时,从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朱载圳见此情形,将手上的酒杯放下,出言吩咐道:“进来!”

话音落下,只听‘吱呀’一声,房间的门被推开,景王府的管家迈步走了进来,向其躬身行礼道:“殿下!”

朱载圳闻言,微不可查地应了一声,随后,见管家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不由得挑了挑眉,出言询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管家听闻朱载圳此话,脸上适时浮现出犹疑之色,在思衬许久后,方才俯下身体,小心翼翼道:“殿下,实不相瞒,今天在正阳门附近……”

在管家的叙述之下,朱载圳很快便了解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随后,只见其阴沉着脸,抬起头来,看向管家所在的方向,出言吩咐道:“嗯,孤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殿下!”

管家闻言,整个人如蒙大赦,未作丝毫犹豫,当即迈步离开了房间,还顺带着将房间的门也给一并带上了。

在管家离开后不久,朱载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只见其脸上满是怨毒之色,紧咬牙关,一字一句道:“三哥,您可真是我的好三哥啊!”

在朱载圳从管家的口中得知,朝中有官员向皇帝上疏,请求让自己即刻离京,返回封地的这一消息后,很快便反应过来,这是他的三哥朱载坖在背后推波助澜。

毕竟,只有把自己从京城赶回封地,才能够彻底消除隐患。

朱载圳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经最大限度地退让了,为何自己的三哥朱载坖,还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父皇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吗?”

朱载圳越想越气,开始不住地咒骂起来:“当初本王得势的时候,你们这群朝三暮四的混账东西,是怎么巴结本王的?”

“还有,那群该死的言官也跟着掺和此事,真是可恶啊……”

在发泄完自己胸中的郁闷后,朱载圳逐渐冷静了下来,他的心里十分清楚,自己离京一事,已经是板上钉钉,再无任何更改的可能。

毕竟,君无戏言,这是嘉靖当着言官、以及内阁的面,亲口许下的承诺。

就在这时,朱载圳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先前被他刻意忽略的问题。

“既然我都能够想明白,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父皇又怎么可能想不明白?”

“父皇先前曾经亲口说过,不希望看到我们兄弟阋墙的样子,而三哥这番行径,毫无疑问,必定会受到父皇的厌弃,这分明是自作自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虽然我朱载圳没有机会继承皇位了,但是你朱载坖也别想好过,今天这件事情过后,父皇一定会对你大失所望,你先前在父皇面前所做的一切,都将化为徒劳!”

“哈哈哈,好啊,好啊!”

朱载圳想到这里,脸上满是大仇得报的快意,随后,只见其抚了抚胡须,对着门外的奴仆吩咐道。

“来人,拿酒来,本王今天要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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