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只有那被人手高高举起的白色蜡烛,透过烛光依稀可见远处镌刻在墙壁之上的笔画。
那滚烫的蜡油顺着那人的胳膊滑落,在皮肤上流下印记,在即将流到餐盘上时堪堪凝固。
而那个双臂颤抖却仍高举着蜡烛的人,或许就是今日的主菜了。那人皮肤如玉一般白嫩光滑,匀称的肌肉线条与完美的身材比例一览无余。那如雕塑一般被精心雕琢的面容更具美感,只是他的双眼被细密的线缝上,而它的口中含着的正是自己的眼珠,那眼珠却仍如拥有生命一般,盯着坐在主座的人。
眼前的景象让阮淮浑身血液倒流,直冲大脑,带给他深入灵魂的震颤。他曾经听说过体盛,也曾在异国亲眼见过,可从未有哪次的场景如眼前一般令人汗毛倒立。
这人身上没有放置任何食物,这让阮淮心中暗暗升起一种更可怕的想法。
方才一直在他身后的人,再次俯下身,一点点将他嘴上的线抽离。
“这是为您精心准备的晚餐。“
说罢,拿起了勺子,从它口中舀出那两只眼珠,递在阮淮面前。
一阵恶心从阮淮心中泛起,阮淮却难以逃离,他从这具身体中感受到浓重的饥饿感。他的眼神变得炽热,充斥着渴望,目不转睛的欣赏着那两颗眼珠,甚至吞咽了下口水。
而那围在餐桌旁的雕塑也活了过来,眼珠咕噜咕噜转着,用眼神催促着身边的立侍的人,有的雕塑甚至面带渴望,瞟向他勺中的眼中。
他骤然觉着这个人无比眼熟,这个人与这个房间中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冷冷的看着悬在他面前的猩红色的字母a。
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我记不清我是何时醒来的,也不知道那个梦是否还有后续,后续又是怎样的。“
阮淮至今仍能回忆起那种直入灵魂的颤悚,还有那种无法掌控自己的无力感。
“我后面将那个梦记录在我的画中,但却不是以当时梦中的那个近乎完美的视角。我必须将自己与那个头戴桂冠坐在主位的人割裂开,我必须因为眼前的景象而感到恐惧,我必须厌恶那些吃人的雕像,我应该因那时眼前的场景而感到恶心,不能因那颗眼珠产生一丝一毫的饥饿感。”
阮淮重新感受着当下的世界,体会着大脑对身体的掌控。
“我不能被同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