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拽着消防员慌忙冲了出去,险些摔了个踉跄,不知屋内是否有毒气或其他物质或凶器或凶手。迅速远离现场,保住小命,才是上策。
我猫着腰,左手手掌撑住膝盖,右手紧紧地抓住一颗细小的枯枝,恨不得把它揉到这副躯体里,手背青筋爆出,五骨尽露。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滴落,头发也因浸透汗渍而变得粘腻。等着瞪着浑圆的四白眼呆滞滴望着地面,大口喘着粗气,试图吸入更多更多再更多的氧气入肺。刚才那一幕幕一遍遍滴在脑子里重播着,永无止尽。
“喂!你小子发什么茨菇楞啊!”肌肉男猛拍我的后脑勺,可能在他眼里这个布满黑色发丝的圆鼓鼓的东西只是个排球之类的物体。这一下子差点没给我拍进地里,土地仙后继有人了。此时此刻,我也没气力同他争个对错,赶快想个办法出来才好。第一次遇到如此惨烈的场面,一时间如地狱行者般,差点儿被困在这凌冽的冰窟之中。
脑子里的复读机反复重播着立刻给李晏打电话的讯息,想也没想立即做了,十分钟后,李晏蓬头垢面地来到祠堂,目瞪口呆。
“怎么了。”李晏看到大家如此这般狼狈和恐惧的模样,身体不禁哆嗦了几下。
“这一百多个人到底是怎么杀的?我们刚吃完酒席,这才12点不到,也就过了4个小时,村长一家就全死了?”肌肉男子经历这幅场景后,一直喃喃自语,谁劝都不搭理。
“啥?死了这么多人!!”李晏惊呼着向我投来急切的目光。
我再难发出任何声音,僵硬地冲他点点头。
“凶杀现场在哪?”
我指了指前方不远的祠堂,“别去。”从气息中艰难地呼出一缕游丝。
李晏看向我,脱下外套,飞奔而去。
我实在撑不住了,瘫软在地。
似是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李晏扶着立柱,拖着沉重的双腿朝着人群走了过来。月影中,他面部煞白,僵硬的嘴角抽搐着上扬,双唇不由自主地抽动,细长的眉眼眯成一道缝隙,看不透那双黑眼珠透露的信息。
“有有什么线索了吗?”我结巴着问。
他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忽地拿起地上的外套,掏出执勤证,朝人群中大喊:“大家伙,听好了!我是林又林警局的李晏警官!你们当中有任何知情人务必立即向我报告,坦白者,不予追究其刑事和法律责任!”
这一声响彻天际,细细碎碎的空气顿时静了下来。
漆黑的夜空中,一个黝黑的人影向他一跛一拐地走来,坐到面前。
“我坦白。”他恍惚的眼中闪烁着恐惧,又夹杂着期待。
“洗耳恭听。”说着从裤兜里拿出两个圆形的录音珠,黏在他和讲述人的下巴上,“可以开始了。”
不经意间,四周早已围满了人。他转了转头,看看我们,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盘起了双腿,“我要跟你们先说一下,我会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我是真的不清楚了。”
“没事儿,相信你。”李晏安慰道。
他舔了几下枯涸的嘴唇,“这是个非常难过的故事。其实咱们村一直以来都很穷,年轻人全部到城里打工,留下老弱病残在村里。没人有力气种田了,只得一些余粮糊口过日,隔壁村就甭提了,只知自扫门前雪。村长向政府申请过资助,谈的时候答应的好好的,签了一堆文件,压了无数个手印,最后只换来一堆堆横幅和锦旗,我们申诉无门,也就不了了之。年老的、体弱的生病了也没钱治,病的病死,老的老死,就这样过了一年,村里的人已死去一大半。”他低头抹了把涕泪,咽了口水,继续道,“直到四年前,两个叫卫宇轩和卫宇哲的人来到村里。我们当时也感到奇怪,这样一个无人问津的荒芜之地,竟然会有外地人到来。他们很有礼貌,在这里住了一段时日,付了食宿的费用,出手十分阔绰,还帮助我们请了医生看病。当时想真是佛菩萨降临啊,哎,可终究还是想错了。四年前的一个夏夜,村长和亲弟弟带着几个年轻人和他们一起走了,我就是其中之一。同村里人说是出远门,其实是去东南亚的奈里莲娜岛上出海走私。实在是太贫穷了,我们当初的愿望只是想让村里人过上好日子,得个善终就心满意足,不料却是被利用的傻子。我们村都是老实人,吃的了苦耐得住劳累,很快便得到走私船的信任。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成立了小团体,买了艘小船做海盗,专门打劫其他船只。起初我们还心有余悸,良心不安,可没想到越干越顺利,也逐渐使用了船上的漂流生活,一个个的也就不想回村了。”不知谁递给他一瓶水,滋润下干咳的嗓子,喝过一口后又继续,“两年半前的一场劫难改变了一切。我们截获了一艘巨型船,船上所有人都是美女,没有一个男丁。卫家兄弟起了色心,为此我们大打出手,一众人竟没干过这两个中年人,还把我们绑在桅杆上。他们逼停大船后,给我们松绑,只得一同上了船。谁料,他们在拿到所有古董和文物后,竟然。。。竟将所有的女船员轮奸至死,弃尸于深海中,就连村长和他们也都没忍住。我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嗜睡,搬完东西就回屋睡了。之后才知道了这场惨绝人寰的奸杀。”他双手捂脸,痛哭流涕,过了一阵,清了清嗓子,“这一票干完我们都决定回村,卫家兄弟原本打算呆海上,而后不知为何与我们一同回村了。我们同海盗瓜分了宝藏,他们有黑市交易,如何进行的不得而知,拿到财物我们回了村。回村后,我们把余下的财宝都藏在祠堂地窖里,只有我们知道这里有宝藏。”他停顿了片刻,“而后我们开始给村子修路、修田、建设度假村,村里人也没多问钱财的来历,只看我们都平安归来便放了心。年轻人也不愿继续在外漂泊,看到家乡的繁盛,也都纷纷回家做名宿旅游,都干得风生水起。原本想着平顺的好日子正井然有序地进行着,忘记过去种种,好生过日子吧。可没成想,这才不到一年的功夫,就来了这么一遭。”他终于忍不住了,哇地抽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