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的,这祠堂不知有多少年的历史,老感觉里面阴风阵阵的。”消防员半蹲在灌木丛后边,往回缩了缩。
“可别说了,我有次去寺庙看到佛像都被吓得直哆嗦。”肌肉男插嘴。
消防员侧过头挤眉弄眼,“指不定你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佛普渡众生,雕像庄严肃穆,你怕个毛。”
“嘘——他们抄家伙了。”这两人可太能聊了,我顺势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靠,啥工具都有,齐活了啊。”消防员拿起手机给队长告知情况、发送定位,队长秒回,‘收到,你稳住,一个半小时后到。’消防员眼眶湿热,用担心的口吻自言自语,“哎,队长总是三班倒,熬夜都是家常便饭,可这都半百的人了,身体怎么熬得住啊。哎。”
我也给李晏发了条信息过去,迟迟未回。
“待会他们进去了,咱们要不要跟进去看看啊?”肌肉男问我。
“有啥好看的啊。”
“宗庙这么大,不是一般人能修的,你就不好奇嘛?”
“你们去,我给你们作证。”消防员打诨。
“去去去,好奇害死猫。咱们就躲在这,暗中观察,他们去偷东西又不是去度假,过一会肯定要出来的。”
消防员和肌肉男点点头,朝我竖起大拇指。
瘦小个把钥匙给光头,他边开锁边骂骂咧咧的,几分钟过去,门终于开了。一群人全冲了进去,一探究竟。
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惨叫声此起彼伏,惊起一片乌鸦。
这些人连滚带爬地滚了出来,带头的和光头、瘦小个全都跑出来,有几个人开始趴在地上狂呕、有几个人不停地骂着、有几个人开始往山下跑。
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我们一起往前冲过去。
“你是领头的?”我跑到他面前去,他先是愣住,而后吓得瘫倒在地,尿了一裤子。
“是的是的。”哆哆嗦嗦的嘴唇挤出几个字来。
“里面怎么了?”
“里面。。里面。。里面好多尸体。。呕。。”眼泪口水同时喷出。
“什么!”
“不信。。不信你自己进去看啊!”他翻了个身爬到灌木丛旁呕到抽搐。
“手电筒给我,我是唯物主义战士,不怕这些牛鬼神蛇的东西!”消防员抢过我手里的手电筒,我捡起地上的手电筒,他在前面探路,我尾随其后。
酸腐的恶臭绕着柱子、横梁旋转,血流成河,残肢败体散乱地在地上蠕动。夹杂着一堆零散的破碎古董,突然脚底踩到一条软软的东西,被湿滑的血液绊倒,身体不受控制地迅速向后仰倒,一只强有力的手掌猛地接住我。长吁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呕——肌肉男见到此情此景,捂着嘴跑出去,没忍住,吐了一地。
这哪是祠堂啊,完全是大型屠宰场的既视感,心脏咚咚咚地撞击每一滴血液,时间和空气在周围凝结成巨大的冰山不断向我挤压过来,窒息感蔓延在每一寸呼吸中。
我狠狠地深呼几口气,手电光打到这堆尸体上,第一个仰卧在上的居然是村长!往下是村长女儿和女婿,再往下是整个村子的人。利器在村长的脖子上留下深渊海沟般的断层,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伸了过去。这些躯体还残存一丝温度,血液亦未凝固,应是刚断气不久,凶手应该尚未走远,难道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