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咳嗽过后,门开了。
不等胡斌露面,一个匪徒就一脚蹬开了门板,“娘的,总算开了门”。
门后的胡斌正好被撞到,“哎哟哟”跌坐在地。
赤焰鼠一肚子气正没处撒,狠狠一脚把踹门的手下踹倒在地,骂道:“狗崽子,不懂一点礼数,天生就是个贼胚!”
胡斌被阿六多搀起以后不停咳嗽,说:“等……等我……等我去拿盏灯来。”
阿六多问:“你病了吗?没人招呼你?”
“嘿……嗓子有点痒,儿子去镇上了,明晚才回。”
赤焰鼠说:“有没有吃的?再搞点水来。”
“有,有,您等着。”胡斌佝偻着腰,虚弱地朝屋里走去。
“我帮你。”阿六多跟着进屋。
过了好大一会,阿六多端了一盆热气腾腾的肉汤出来,胡斌把家里的猪肉全部都贡献出来了。
土匪们早饿得发慌,有两个已经靠在椅子上歪头睡着了,嘴边流下的涎水打湿了衣襟。
一闻到肉香味,这两人马上睁开了眼睛,像离弦之箭一般冲到汤盆前。
“且慢诸位!我给你们碗筷。”胡斌走出来,把手上的端着碗筷放到桌上,又进屋提来一壶热水。
十几个人把肉汤全部吃了,有一个人甚至伸长了舌头,端着盆子,把盆底舔了个遍。
接着他们需要睡觉。
胡斌把家里备用的铺盖枕头全部摊好在大屋的地上,给赤焰鼠、阿六多和臭屁虫留了床,自己就在小屋里打了个地铺。
土匪们很快睡着了,有的仰面朝天,有的脸朝下趴着,有的岔开脚搭在别人身上,有的说着梦话,有的搂着别人。
到了半夜,阿六多走进小屋,把胡斌喊醒,好说歹说,让他去睡了床,自己在地铺睡下。
次日早上,匪徒们喝了胡斌熬出来的一大锅稀粥,就在院子里休息。
赤焰鼠仰靠在小木椅上,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眯眼晒着太阳。
有两个匪徒无精打采地斜靠在院墙上,其中一个双脚 交叉,单脚支地,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臭屁虫背着手,慢慢地踱步,不时抬头看天。
有一个匪徒蹲在水缸边,双手从脸盆里掬起清水往脸上泼。
“老大,咱们什么时候回山上?”阿六多走到赤焰鼠身边,躬身问道。
赤焰鼠闭目不答,过了片刻,忽然睁眼道:“山上回不去了。”
几个匪徒听见,都惊异地望了过来。
赤焰鼠缓缓说道:“昨日一败,官军必定加强封锁,切断山上和山下的联系,我等若此刻回山,无异自投罗网。”
臭屁虫走来说道:“老大言之有理,我等且避过风头,再做回山的打算。”
赤焰鼠长叹一口气,“只怕山上的弟兄,也捱不过多少时日了。粮草一断,不活活饿死,就只有强行突围,胜算无多啊。”
众人都沉默了,靠墙站的一个匪徒勾起脚尖,在土地上划来划去。
两只鸭子嘎嘎叫着,一扭一扭地在院子里绕来绕去,最后走到院角处喝木盆里的水。
喝一口,便抬起头来,轻蔑地看一眼几个垂头丧气的匪徒。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阿六多去开了院门,胡斌慌里慌张地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