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乐的这一觉睡得还算是安稳,她将整个人都埋在厚厚的毛裘之中,用毛裘隔绝了所有的声音。
营帐内还燃着烛火,外面偶尔走过举着火把巡逻的士兵,火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云乐能感觉在自己的身侧躺下了一个人,他紧紧的将云乐娇小的身子揽入怀中,一只手搂住纤细的腰肢。
两具身体紧紧的贴在了一起,云乐不紧不慢的睁开了眼睛,她背对着路承安,依旧能清楚的感受到路承安平稳的呼吸声。
“你与摄政王都说了些什么?”
也许是有些累了,路承安的语气夹杂着一股子浓重的疲惫,有些闷闷的,“明日的一些琐事。”
他蹭了蹭云乐的脑袋,“是我吵醒你了么?”
“没有,我在等你回来。”
“睡吧。”
云乐转过身子伸出手搂抱住了路承安的腰肢,她将脑袋埋进路承安的怀中,一言不发,真的睡了过去。
等到云乐再一次睁开眸子的时候,身侧的位置空荡荡的,好像昨夜路承安根本没有出现一般。
还没有回过神来,便是有两个侍女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只是她们的装束与长安的有所不同。
长长的发丝编成了辫子,只是随意的垂落下来,上面点缀着翠绿的珠子,却不像是宝石。
身穿兽皮制成的长袍,左手是窄袖,右边却是宽袖,边缘坠以白色的绒毛,倒是有些可爱。
两人见到云乐醒来笑得很是灿烂,她们手中捧着梳洗的东西,“郡主,我们来给你们梳洗了,今日大喜的日子,要快些开始收拾才好。”
她们说话的声音有些清脆,云乐微微颔首,什么也没有说。
在梳洗的过程中,云乐从两人的谈话中才知道这两人本就不是大宁的人,乃是边关的游牧一族。
他们无国无家,只是这个季节正好在这附近游牧,路承安便去请了两位女娘过来。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云乐还有些失神。
这一身的嫁衣实在是沉重了些,莫名的云乐也不由得站直了身子,似乎只有这样才会让这身嫁衣越发的矜贵起来。
肩上也似乎多了一些什么东西,说不清也道不明,有些沉重。
铜镜中的人红衣罩体,镜湖水如月,耶溪女似雪。新妆荡新波,光景两奇绝。
风光摇曳,步态娴雅,在一个女娘的搀扶下,云乐手握一把喜扇遮脸便是出了门。
这不是在长安,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喜娘等麻烦事儿,云乐只管将手搭在女娘手上,任由她拉着。
脚下的路铺着大红的毯子,要不是说这个沈酒卿有些本事的呢,昨日自己硬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今日倒是全都拿了出来。
两侧齐刷刷地站着的是身穿铠甲的将士,只是他们的手腕上都系着一片红绸,脸上也尽是笑意,喜气洋洋的气氛也更浓郁了几分。
长枪不断地敲击着脚下的草地,发出阵阵闷闷的响声,交织在一起,倒也构成了一片喧闹的锣鼓声。
云乐突然觉得自己的脚步有些沉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无形的牵扯着自己。
这一条路若是走到了尽头,那么自己就会成为路承安的新妇,就算消息没有传回长安,但总有一些东西是会改变的。
思绪婉转,云乐的步子也不由得停顿了一瞬,就是那么一瞬,眼前已经有了一双玄色滚金的靴子停在了自己跟前。
被手中的喜扇遮掩着,云乐并没有抬眸去看那人,只是看见了那一双黑靴之上大红的喜袍。
是路承安。
身侧的女娘低低的笑了一声,便是缩回了自己的手。
云乐很想抬眸去看看路承安此时的神色,是和自己一样的纠结,还是满心欢喜尽是笑意?
但是于礼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