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大人听到这话,顿时脸色铁青。
狠狠地瞪了纪泾一眼,就道:“无须你啰唣以往的那些事,本官要求订的是今年的税赋。去岁本官就给出了税赋的名目,今年,那些名目都必须要有。
你们拟个章程出来吧,本官要你们给那些名目订个数额、听懂了吗?”
连泾没有听懂。
那些国朝很多地方都不收了的荒唐税、本来汾州也没有了。这突然又加了出来……尤其是刺史大人还有增大数额的意思,他不愿意听懂。
就想据理力争。
如阜县的县令、车逸实就对着连泾道:“连县令,你不能光看那些草民们的家里有没有米,你得看看咱们汾州州城都破烂成什么样儿了。
这州城的城墙该修了吧?官道都该平整一下了吧?刺史府该建几幢小楼、才能让那些草民们瞻仰对吧?
那个谁,再怎么作乱,他盖的楼、建的城墙那些,都会传留千古、成为他的大笔功迹、传美与史书之上。
怎么?反贼做的、我们的刺史大人就做不得?
不过就是多收了仨瓜俩枣的,你就非得要和刺史大人对着干不成?
你们汾州的这些个官员,要不是去岁我们的刺史大人带着我们来了,你们连俸禄都几个月没领了吧?
依我看哪,今年的各项税目中,还得多加几条才对。
比如:治病税、丧葬税、木柴税、修葺建屋税、房屋占地税、人口出行税、饭税、酒税等等,都得收,还得多收。
不然新城墙建不起来,突厥人万一打过来了怎么办?
如果那些草民们实在不愿意交,你就问问他们、是要交税保命、还是要留粮丢命,啊?”
这话,给连泾听得顿时气炸了肺。
他一拍桌就喝道:“狗日的车逸实,你的祖坟被人给刨了是不是心肝才要这么黑!就这已经都几十种名目了,你居然还嫌不够!就你刚加的那些、本来就有负责经营的商人交了商税,你竟然还要两头收,你的爹娘生你的时候少了什么吗?让你这般缺心短肺、没肝少肠的!”
骂着,连泾突然换了嘲讽的一笑,再道:“也对,你们是只管刮地皮,万一有事,你们大不了卷财跑路、换个地方再刮也就是了。什么玩意儿!”
连泾的这些话,等于是把在座的、从刺史大人到某些官员的脸皮、由内到外地揭了下来、并且狠狠地扔在地上踩了踩。
别说车逸实被气得险些吐血,就是刺史大人的面上也再也挂之不住。
他一指连泾就厉喝道:“你不敬上官、论律当斩、来人!”
连泾打断了他的话。
“下官怎么就不敬上官了?下官对您提建议、好心劝谏,哪有一句不敬上官了?即便是陛下、也要让文武百官们劝谏吧?怎么、您比陛下还凶狠霸蛮?
下官是对车逸实说话不客气了些,但他和下官是平级,您要让下官当他是上官般尊敬?国律中哪里就有这么一条?”
刺史大人:“……”
瞬间就被怼了个哑口无言。
可他是谁?他是武振国、是武家人!
他说律就是律、他言令就是令,悖逆了他的话、就是打了所有武家人的脸!
他一把将茶盏拂去了地上,阴沉着脸道:“即刻起、车逸实官升两级。现在,连泾你还有何话可说?!”
连泾则一脸嘲讽之色更重。
他拱了拱手回道:“那下官待他不恭、是在他此刻升官之前。您还是不能胡乱治下官的罪。”
武振国:“……你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儿、也敢跟本刺史大人叫板。听着、自此刻起,你已被撤官罢职。理由?本官看你不顺眼!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