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援(1 / 2)

侠狗乱 就一个酒窝 7205 字 2023-05-17

这接燕楼今日客满,虽不似路边摊贩喧乱无章,却也颇为纷扰吵杂。唯一较为有规律的,便是那时进时出,叽叽喳喳的驰燕。

“修燕尾?”祁将军见着那带原字的三十四铁牌之一,已有些心悸失意。听得这“贰拾陆”要替这王荆二与自己比试,旋即又兴致大起。自也是知道这话本意。

这凯国今上——君皇,当年领兵,创一行兵列阵,名为燕行阵。

此阵列,行兵或是突进,都保持着前锋适量,中部重兵,后部适量的分列与布局。最独特的是,队列后部再后,会部署两支尾军,人数更为精简,分列鲜明,如同燕尾。

这样部署,一是为应对敌人自后偷袭,可由两列尾军夹击合围,干预或清剿。二是让前端行军体能消耗过度的士兵,可替换至后部与尾部稍息调整。三是尾军可随时独立拆分出去,充作斥候或突击队,进行部队周边巡查与奇袭等工作。

而这尾军也会有专门的队正或团率监管控制,确保列队与人数。若队列与前端队伍太近或太远,则会发信号令,敦促保持距离。又或人数过剩时,便会拣选适当的士兵重返部队前端。

这种操作与把控,便被称为“修燕尾”。

这燕行阵久被沿用,基本已是凯国最常见的阵列方法。祁将军也自然熟悉明白这“修燕尾”意思。

而在这酒楼中,自是没有尾军供他们把控比划,说的当然是真的在燕子尾巴上做名堂。

祁将军深知这一语双关的趣味,不禁会心一笑。

“这楼里楼外驰燕穿梭。将军擅长使鞭,目力独到,臂腕发力亦是准在分毫。你我就看哪只燕子的剪尾疏于打理,参差不齐。”那人边说着,边将桌正中的箸筒往两人之间拉近了些:“以手掷箸,去杂尾羽。只是,这掷不可惊了楼中宾客,也不可伤了燕子血肉。”

那祁将军眯着眼,虽隐透轻蔑,倒不敢大意。毕竟眼前这队正可是与君烈二绝一同,死战那役回来的人。并也觉有趣,点了点头。

洪特也觉这比法新奇,却不太熟悉身前这位队正实力。他自是期望这位队正能胜,给老板荆二省些叨扰。

关于那三十四人的资料,聚瀚斋虽有研查在籍,却是斋中少有的限权知识,他通字十三也未能查阅。想必也是君皇与斋主约定过要限制保密的。

老板却是斟了杯桂花酿,起身坐到栏边,伸出手去,轻轻捧弄着一枝伸来的桂花。

“那!将军先请!一人三箸,轮掷计分。”那人已从箸筒抽出六根竹筷,三三摆放在彼此面前。

祁将军摸起一根,拎起茶杯,正要饮啜,又问道:“如若平手呢?”

那人端正坐姿,拭目以待,回答:“自是不可能有平手的。若是平手,算我输!”

他的语气平和,那将军却更觉有趣,同时寄意不明地冷哼一声,啜了口茶,微微观察片刻,一箸掷出。

噗地一声轻响,一根竹筷钉在对面二楼上沿。楼中纷纷扰扰,吟诗哼曲、猜枚斗饮、插科打诨,一桌比一桌热闹,自然是没有人注意到。

这桌上与旁边列着的几名亲兵都是有修为之人,自能看清刚才那一手。有的轻声叫好,有的点头称赞。

忽然,紧接着又一声“噗”!另一根竹筷也钉在那边二楼天花沿,离祁将军那根不过六、七尺距离。

“妙!”依在栏边的老板仍望着楼外,却是声音不高地先赞了声。

“急了些。恰好有适合的燕子飞过附近,只好掷了。”那人说着,拿起杯茶抿着:“正好都在一处。还请将军谴人取回,查看这第一轮结果。”

众人微微诧异,因祁将军可是稍作观察瞄准,才完成第一掷。这楼中燕子虽有往来,却非众多,不算频繁。能在差不多的区域、差不多的时间找准目标出手,除了有些运气成分,也说明这“贰拾陆号”的队正适才的洞察更重全局,不仅限于眼前一方,才能及时预判,如此紧快地完成第一轮比试。所以,老板刚才那声妙,众人也不知他赞的是这队正,还是祁将军,还是二人一并。

祁将军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命人去取回,且不得扰了顾客。

一亲兵轻快疾行至那边三楼,俯身探手至内栏下,捏起羽毛两端,裹着箸身,认真抽下两箸,生怕弄掉了上头的羽毛。

箸取了回来,上头分别戳粘着一段羽毛。细看长度,确是剪尾上的,也各自岔了毛,秃了羽簇。这种羽毛留在燕尾,确实会显得杂乱,可该除修。

评判这事,自然是落在洪特身上,毕竟是正经八百的学术研究机构人员。

他拿着两根竹筷,凑近鼻子闻了闻,确认箸尖没有血与腥味,证明并未伤及燕子,然后宣布:“第一轮,可谓平手。但,这位……”

“可叫我二六。”那人抱拳说道。

“这位二六先生的时机把握,相对高出半分。待三轮后,再整体评价吧。”

洪特说的,确是事实。如此比试,自然以结果为主。但对于从瞄准到命中的手法细节,理应综合在评判内。

祁将军与手下,也没有异议,一切可待三轮或者两轮后再说。

“第二轮,我先吧!”那二六请道。祁将军点头。

只见这次,他等待半晌,观察仔细。毕竟,适合的燕子还是需要等一等,找一找的。

噗地一声,一根筷子钉在二楼对面内栏上。

接着,便是那祁将军。他也不看,举杯饮茶,神情却是专注。忽然眼一瞥,手一扬。一只飞过的燕子,失了失身形,啾鸣了一声,拼命扑棱了两下翅膀,又稳了身姿,滑翔而去。

两名顾客本在猜拳,听到栏上燕子振翅,哗啦啦的,抬头看了看,已是飞远了去。又继续低头嘻嚷着“五魁首啊!六六六啊!”

那竹筷钉在西边二楼一内柱上。

两名亲兵分别去了两处,取回二箸。

洪特仔细观察后,说道:“分别有效,第二轮,依旧平手。但祁将军先以听声辩位,最终一瞥确认残尾有无,同时出手,更为高妙。虽然,略引宾客注意,我倒认为不算惊动。”

那些亲兵也听着,虽皆盼自家将军获胜,但对洪特的评价也都认可。有的修为虽有,目力稍逊,还真需听洪特点评才知当中奥妙。一个个抻着脖子,期盼着第三轮。

“本将军先了。”祁将军放下茶盏,拿起一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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