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曲新词酒一杯(1 / 2)

侠狗乱 就一个酒窝 10810 字 2023-05-17

时间移逝,慢慢流向晌午。天地尽管氤氲,后头终是丽日临空。远处山顶的雾气开始消散,天下万物逐渐显出该有的样子。

对抢功占利、恃强凌弱的勾当,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自己不受益,绝大多数人皆会不忿。此为同理心,千古如此,本是如此。

书格此时,便是同理心盛,站了出来。

那祁将军如得了件新的玩物,又如遇着个傻子,既觉有趣,又显轻蔑。

远处那伯爵身旁的瘦弱侍从低声讥道:“这送着玩的名堂,中途还换一把新的!可不叫他乐么!”

那伯爵冷笑了声:“老李的人呐……猖!猖呐!”

他又看了看书格,觉着这年轻人傻气,却又有些意思。看着看着,喃了声:“有些眼熟呐……”

书格此时,则是脑中飞转,如同从前加班赶工,憋着劲儿调动以往见识,心里盘算“武功虽不如你们,但我见过的东西和知道的办法却未必输了你们。何况我现在比从前还多两个本事,一是看等级看技能名,二是子弹时间。”

圆儿拉了拉书格,小声骂道:“你发什么疯?凑这热闹!逞这能!”

书格先没理圆儿,继续思索着,很快又喊道:“将军若觉无趣、不够,我还可加一项。我先闭着眼,将军可动手前喊开始,我才睁眼接招。”然后扭头对着圆儿,仅大动嘴唇,没发出声:“相信我。站这别动!”

那将军勾了勾嘴。然后看了左旗一眼。

左旗自知与祁将军力量差距,再接招的结果已定。心想昨日书格的确不像懂武功,但也曾躲了那苍厄投掷数击。也许能有奇机。

他听书格说的话,忽然察觉到什么,转而去看祁将军反应。恰巧那将军正看着自己,这便是要看自己同不同意书格代替接招,认不认数了。

左旗心中一转,已对书格吼道:“胡闹!就算你手碰着了鞭,但鞭击无眼,收止不及,可是会伤残,甚至丢了性命!快滚下去!”再扭头对那祁将军行礼道:“祁将军请不必与这乡村野夫计较!”

那祁将军却不在乎道:“哦!左副都尉不必出口术。我就抽一鞭,若中,我答应如常人之力。若接着,我一定收鞭,不伤他分毫。”

左旗仍旧低头行礼,嘴角诡异笑意一闪而过,重重点了点头:“那……便请将军只快不重,若他手触及鞭子,便算接下。将军修为高深,恳请将军收放自如,莫要误伤平民。”

将军哼气,不屑地笑了笑:“准备好了吗?”

书格这时站在将军右侧偏前一些,圆儿便在身旁。他微微侧身,面对将军与鞭子夹角之间,喊了声:“将军!鞭子就在我这边,够得着。我就站这了哈,开始闭眼了哈!等将军指示睁眼!”

说罢,双手交叉身前,一手略低,手腕及脐高,一手抬至脸前。如从前电影所见,摆了个自认挺帅的姿势。然后闭上了眼。

左旗故作惊态,低声责道:“这小子还真敢闭眼!”

老板则又举起茶杯。

祁将军没扭头,仍不经意地瞥着别处,说了句:“第三招!”

书格霍地睁眼,只见那鞭子仍在地上,然后瞬间抬起,险些便要看不见。

他心中一紧,然后庆幸事物再次慢了下来。

圆儿在旁则是惊讶、忧心,因自己几乎无法捕捉这一鞭行迹。

……

……

书格右手反掌在后股边,那一鞭打在手上,一触,鞭便收回。书格只觉手掌像似被什么东西包裹,略略冰凉。又似被抽了一藤条,力道挺大,却不大疼。但他却赶紧“呜哇”一声,跳了起来,甩着手,揉着搓着吹着:“啊!疼疼疼!啊~~呼!呼!”

此时书格心情激动,因为自己真真接下这招。他这等夸张的反应,其实虚实夹杂,有演的含量。得了好处,不要卖乖。若不如此,没准又会接生其他麻烦。

他借揉搓动作,细看手掌,确认没有外伤,更无伤及筋骨。继续吭哧吭哧地假作低嚎。

圆儿不敢相信,因为自己察觉这招时,鞭已到书格身边。即便是自己,也未必能及时反映接着。见书格此时这般痛苦,赶紧走近俯身察看。

那将军这时已扭头看来,眼中带着不可思议。却是看了两处。

然后哼笑一声。

“谢将军!”左旗强压着兴奋与笑意,先声喊道:“屠东!抬伤兵兄弟上车!”

屠东也没看懂怎么回事,但听着左旗这一喊,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赶紧领人进屋,把几名重伤兵卒抬出。

那边的士兵却未有人动作,几辆马车车厢仍紧闭着。

众人都在想,莫非这耀武扬威的将军要食言抵赖?

“哎呀……祁将军啊!祁将军!”一个声音传来,紧接着便出现了那蹒跚的身影。

“噢?鼎毞伯?”祁将军好奇这位伯爵怎会在此,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哎呀!还好遇到你呀!”鼎毞伯走到祁将军马前,也不在意身份高低与礼仪,伸手便去握那祁将军的手,接着道:“夜里我那头也接到报,天没亮就来了呀。你看,这不比你还早呐!”

他说着说着,便带起了哭腔:“太危险了啊!没成想差点睡一宿,这南疆里头可能就没了呀!没了呀!”他说着说着,便腾出一手捶胸顿足起来。

他身后那侍从赶紧上来拉劝着:“爵爷,爵爷!莫激动啊!爵爷!”

“哎!我都打听了……这太惨了呀!十几个兵娃子就这么没了呀!我太累了呀!正好你来啦!你有车,让老朽随着回去吧!赶紧回去吧!我还想去找侯爷说说话!太可怕!太后怕了呀!这要是在南疆内出了大乱子,我这食君禄,未担君忧的……失职啊……不忠啊!”

那伯爵自顾自地念着叨着。

本正欲再次发作刁难左旗等人的祁将军,面对这一会儿如泣如诉,一会儿摆身份的叨絮……

这伯爵说的,似在后怕,似在罪己,但话缝缝里,无不是要将他那上峰——南疆主将,扬闻侯,裹挟进这疏忽失察罪中。便一时间也被乱了章法,泄了气。只得与这爵爷寒暄着,示意后头让开了几辆车厢的门。思忖着,与其让这伯爵继续在此瞎说哭诉,不若赶紧带其回去,交友侯爷应对。

数名医官着装的人下了车。

“哎呀!总算能找个地儿躺一躺了呀!”那伯爵受着搀,便要往车上钻,却又停下,回首喊道:“你们也快上车呀!”

左旗赶紧向屠东使了个眼色,屠东会意,便赶紧领着人将伤兵抬到车旁。对面的医官们,本无意这些纵横捭阖之事,甚至亦感厌恶。此刻也就顺着意思,赶紧将伤兵接了上车。

那祁将军手一抖,那长鞭竟自回转,卷起回到他手里。然后重新放回马侧。双腿一夹,那马轻轻跳踏两下,哼哧着,转身离去。

“邕州见!”祁将军最后背着身喊道。马队车队离去。

左旗拱手:“恭送将军!拜托将军!”

那伯爵掀开车帘,从里头伸出手来,扬了两下,喊道:“辛苦了呀!哎呀!”

屠东最是憨直,只觉这伯爵亲和,帮了他们一大忙,便拍着身旁兵卒,要其一并回礼喊道:“谢爵爷!谢爵爷!”

车里那伯爵最后瞥了眼人群中的书格,心中仍琢磨着:此子何以如此眼熟?

……

书格见人已离去,知是演足演到位了,才直起身,浑身激动抖跳,脑中回想着刚才的一切。

圆儿见他应无大碍,兴高采烈,跳起勾住书格脖子:“小书格!不错啊!”

圆儿胖,书格被勾得一沉,险些闪了腰。被断了一刻回味,心中怨嗔:“我去!这比刚才那一抽危险多了,怎么没进子弹时间!我好躲开,让小胖子扑个空!”

左旗与洪特也走了过来,本要搀书格,才惊觉书格适才痛苦模样是演出来的。四人回到老板那一方茶桌前。老板略带欣慰地点点头:“不错!身子反应快。脑子反应更快。”边说边看着书格与左旗二人。

圆儿莫名其妙,问着:“这是怎么回事?”

书格欠身拱手道:“谢谢左大人相助。”左旗竟面带微笑,正容抱拳回礼。

圆儿更是摸不着头脑:“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伙计已是从里头搬出凳子,老板让各人坐下,示意洪特冲上新茶。自己则起身进去,准备午食。走时说道:“你们说说。”没人察觉,他瞥了书格手上的腕镯一眼。

洪特泡着茶,圆儿不耐烦地嚷着:“快说快说!”全然未针对也一同坐下的左旗。

洪特斟好四杯茶,一一推到三人面前:“你的威风,你自己说说。”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