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厄与悔(2 / 2)

侠狗乱 就一个酒窝 7468 字 2023-05-17

前边左旗的队伍,马儿开始嘶鸣反抗,慢了前行的速度。想必是离厄兽近了。

左旗停下队伍,下令部署。

“洪先生与两位随我先行。翊廷司卫,五人跟上,每人分发灯油。月色即暗,风雨将至,林中作战恐会耳目受限。一得厄兽行踪,就分开距离,在树上浇油点火,燃亮战场。士兵,一会儿把马牵到一边拴好。带好灯油,随后跟进。医官和翊廷司另五位兄弟殿后,如遇后方围袭,放烟火信号。”

说罢,看了看洪特背后的老头儿,又看了看洪特,释出疑问的眼神。他也不知为何这年轻的聚瀚斋先生,会带上这么一个年迈佝偻的配军流徒,看样子还有些疯傻。

洪特说道:“他随在我身边就行。”

左旗略一思忖,觉得多说多思无用,点了点头。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瓷瓶,扔向沁五娘。

沁五娘一手接住,想也不想,另手便拔了塞,凑近鼻子闻了闻,如丝媚眼立时瞪大了些。

左旗比了个手势,示意莫要声张,继而点头。沁五娘媚眼中闪出欣悦,举瓶仰头,一口闷了下去。左旗看着眉头微皱,嘴角却勾起一抹诡笑。

那瓶里,可是天下十大奇毒第七,名“悔药”。

相传从前一村落,几近全是刁民恶人,连垂髫小儿都敢拎刀威胁路客。附近村子饱受滋扰,纷纷远迁。奈何无大奸大恶之罪证,县上衙门从未重视处理。

一次,苍天威临,这村发了疫,因附近村民和郎中大夫早已迁走。方圆数十里找不到医者,村里哀嚎连连。

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恰巧一名郎中携身怀六甲的妻子途经此村。郎中虽风闻此村劣行,但还是秉守了医者心。也亏得他有祖传法,专对此疫,便留下施了医,治了疫,不到一个月便救了这村。救命之恩,村民皆是感恩戴德,一时和睦。

怎知好了疮疤忘了疼,村民中有一赖子,对郎中妻子起了歹心。一日,眼见疫情治得差不多了,郎中出去走诊复查。身怀六甲的郎中妻独身屋中,赖子破门而入,辱了郎中妻。

事后,村民非但无人维护郎中,去绑拿那赖子。反而有人觉着既开了例,便绑了郎中,也跟着行了恶。可怜那郎中妻带着数月身孕,怎么经受得了这些禽兽连番糟贱,一命呜呼。

村民们本想将那郎中灭口,彻底掩盖了却此事。可疫情断绝在即,村子仍需要他,便留了郎中性命,关禁留用。并以郎中妻的遗体胁迫,以防郎中自尽。

郎中那个悔,那个恨。

又过一月,一个落日的傍晚,在最后一个病疫者也痊愈,村民计划当夜就灭口郎中之时。全村遭了毒。所有人躺在地上不能动,不能喊,饱受疼痛煎熬足足一夜才死去。

那一夜,是这个村子有史以来最安宁的一夜。只有一个瘦弱郎中慢慢在各家走动,对每个村民,说着一句重复的话。

第二天,郎中在村旁山丘乱丛里,拾起妻子的尸骨,抱着离了此村。

过了两个月才有人发现这事。那时,全村只剩一个半疯的小子,啃食着村民腐烂的尸体。不时疯嚷着这里曾发生的那些。

后来,有传这郎中去了剑南道三棘陡的鸩蛇殿。一生钻研毒药,望毒死天下该死之人。当时,毒杀全村的,就是这一瓶小小的毒药,命名“悔药”。别名“悔无期”、“孤村罚”。

悔救恶劣恨柔弱,唯一悔药慰无期(吾妻。

沁五娘师出鸩蛇殿,自然熟悉此毒,深知厉害。她习的是一种叫“沁毒心经”的功法,除了拳脚功夫外,最擅长的就是服毒、化毒为功。无毒可服用时,可汇聚每日饮食中吸收的杂质、微害,凝成毒素,自指甲释出,留作杀招。

可自被擒之日,便受了束缚,限了伙食,断了毒。所以战力有限。喝下这瓶天下第七毒,无疑能立马增加她的杀伤力与危险度。

因这毒用量少,可害人多,本为朝廷严禁。即便翊廷司公务所需,也受严格管控。所以左旗会有适才的掩盖。

而洪特与童尺二人,大概也猜到其中玄机与因由,未作声张。

就此时,前方林里一阵劈啪作响,最前左旗的马儿受了惊。马脖子使劲儿往后仰,前蹄蹬高上抬,双眼瞪得老大,往两边翻着。鼻子哼哼地打着颤音!

左旗一个纵跃,脚下轻点马头,人已上了半空。

翊廷司的司卫也没怠慢,举起连弩。弩箭在刚才交代后,已上了油囊,点火连射而出。在林边树上燃起几丛火苗。

左旗落在其间,面对着山林更深处,背后的火焰渐盛。

光暗,在林中、在他面前,分割成前后。

一声犬哮,只见一颗四只眼的狼头,携着十支利爪,从暗处扑出。四目十锋满獠牙,映着火光,透涌阴寒。

是只黎厄!

左旗眉头一皱,跨前一步,双手成勾,左右开弓,抵着黎厄前肢双腕内侧,将双爪荡开。同时,黎厄似狼的头,张嘴噬来。左旗借荡开之力,弹回双手,收勾,并屈四指,拇指紧扣手心,双手如两方石砚,成姜子拳。

一套碎方寸连击,扎实打在这厄头上。它旋即头骨碎裂,原本田字排列的四目,破的破,歪的歪。狼似的长嘴,折成三截。黎厄兽头淌着血,身体如泥瘫落在地。

左旗这一击,除了手型,基本没留力。为的就是一举击杀,振奋后来士气。

队伍已跟上,掀河境的三位站在左旗身旁,其余兵卒与司卫弓形排开。

林中沙沙作响,火光映耀,一群佝偻着的身影在其间闪烁。

五名司卫再次举起连弩,对准林深处,打出数支油火箭。箭火穿袭,亮了沿途。常人来不及看清,可掀河境武者都已有了数……这远远多于杜力所报。

箭钉树,火烧燎,惊了翠厄,一连串猫恼的叫声。

后五名司卫补上,借着火光,向着闪烁的身影,打空了一匣子弩箭。无奈林中树多,翠厄闪躲遮藏,应只射死了不到十只。

“不该来呀!运气不好哇!”倒霉的那人,又说起,这不吉利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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