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开饭喽喂(1 / 2)

侠狗乱 就一个酒窝 8723 字 2023-05-17

老板荆二径自坐到一旁,任着两名伙计忙乎,掀盖,撒胡椒,切菜,添菜,放盐……

只那锅红烧鹿肉暂时无需理会。

再看伙棚外,驿站中那空地,洪特已生了火,架起被扒皮掏空肚的山猪在上头烤,不时往上面撒抹着盐料。一旁还斜插了几只剥了皮的兔子蹭着火。

太阳西斜,悠悠地靠着山背滑落。天上时厚时薄的积云,从西边烧到东边,连成一片,红彤彤,金灿灿,不停变化。与场中那烤火的燎曳呼应。

书格看着红红火火这般,与此前两日的饥寒,完全是两翻感受。竟兴奋自乐地嘀咕起从前一句电影台词:“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就在这时,微觉背后一股热气袭来,伴随阵阵浓香。书格回头,见是那锅鹿肉揭盖了。锅上,老板再次掌勺翻动。灶下,伙计加着柴、挑旺火。这是要大火收汁儿了。

另一锅,炖着杂肝与脊骨。另个伙计揭盖,放入了一大把晶莹的干粉丝。只见那原本如戟戈般挺立的粉丝,一头泡在汤中,一头靠在锅沿,终究在沸腾的香气中软化。

……

日终落,余晖不甘地映照着山后的那片天,宣示着这片寰宇的主宰权,犹如回音。

菜都烧好了。

老板示意圆儿领着书格,去给几位送食。圆儿虽不情愿,也只好与书格提着四个食盒出了伙棚。

出棚时,圆儿驻足,一手一个食盒提起,深吸口气,吼道:“开饭喽喂!”

一旁跟着的书格被这声吼吓了个激灵,颇觉震耳欲聋。这声也在场间传开,轻轻荡在不远的山间。

只见那些配军犯夫开始从棚屋中涌出,有的翘首以盼,有的馋涎在滴,有的交头接耳,却是有序地排着队。

圆儿吼完,便领着书格走开。路过长龙时,不少配军犯夫都向圆儿点头招呼。书格见这阵仗,不由称叹圆儿在此地位,这可是真?衣食父母啊!

……

兵卒们已围坐在火旁,啃着烤猪,嚼着红烧鹿肉,掰着馒头,不忘配一口杂肝粉丝汤。那叫王头儿的士官,则捧着半只烤兔撕啃。

配军们捧着粥饭,就着葱花油渣,囫囵嗦着。每人还分得两撕拉烤猪肉和两口红烧鹿块儿。有人已先吃了,有人则留待主食后慢慢享用。

圆儿书格先到了翊廷司那房。门前两名司卫请示后,便放了二人进去。

屋里已掌了灯。房间还算宽敞,地上铺着石板,比起棚屋要干净不少。进门五步有张圆桌,算是饭厅。

望向里间,右边窗棱上还挂着那沁着血的麻布袋,里头装着的是舒逑的一颗脑袋与一只手掌。

最里处是一方由板枝拼凑的桌案,上头堆着文书与地图。那柴枝般的四条桌腿有些不堪重负,每一次拿放书册都会颤动摇晃。

左旗与一副手模样的人站在桌边,应是刚交待完什么。左旗此时显得放松,没戴面具。

书格再次见着那似笑非笑、清俊冷酷的脸。

圆儿让书格将两盒菜食在圆桌上摆开。菜温稍降,香气不如出锅时浓郁四溢。

左旗鼻灵,微微吸了一息,目光移向这边,走了过来。

他此时手中有一皮囊,如孩童游戏的沙袋大小,映着烛光,泛着一种细鳞特有的斑驳。他手掌捏握着那皮囊,另一手则收成钩锥,不时戳击在上头。那皮囊发出一些沙沙、咚咚的微响。书格见着,总觉的这动作与响声,有些让人不适。不知那里头到底装了什么。

此时桌上,两盘红烧鹿块儿,一碗烤猪肉带着脆皮,四条兔腿,都是妥妥的硬菜。馒头数个,一海碗杂肝粉丝汤,干湿相宜。最独特,又最简单的,便是一碗青菜素面,闻着应是撒了胡椒,滴了点醋。

自启程日起,左旗便吃着这次随行伙夫作的伙食。但因前期加紧行程,以及落脚处大多简陋,没有见过如此排面。

近日雨多,所以决定在这大驿站多停留两日。岂可知在时间、食材充裕的情况下,这些伙夫竟能做出这等美食。

今日午间斗杀,左旗多少伤身损气,内息翻涌不顺。一直闲时运气调息,本觉胃口欠佳。

现在见这一桌儿搭配得荤素相宜。素面中,醋香胡椒辛,随热升腾,犹如缰绳索套,驯驭了旁菜多溢的荤腥,闻着顿觉和气开胃。这般细节拿捏与搭配,不光是本事水平,更贵在有心。

而且,不只香味,菜品卖相色泽诱人。左旗竟是有些忘我,停了手上戳击动作,负起手,围桌绕了一圈欣赏。想起了从前日子,想起了父母。

欣慰之际,摸出几颗碎银,便要赏谢。

圆儿可不乐意,只说了句:“不用,吃好。”转身出了去。

那副手模样的人应是深谙左旗脾性,只嗔目盯着这边,未有开腔怨怼。

书格心念飞转,虽不知这翊廷司深浅,但估摸着也是个特殊部门。人家即肯打赏,也是给面子,极具从前那世的人给小费的礼仪风度。你个小屁孩,小祖宗似的甩个冷脸给人家,也不怕惹事。

书格赶紧尴尬赔笑道:“诸位吃好。这头先退下了。”便急溜溜地跟了出去。

左旗为人本就冷酷,见对方小儿这样冷漠,倒也觉对胃、有意思。也不做它想,示意副手和门外二卫就桌吃食。他自己坐下,用筷子先挑起一口面条送进嘴里,只觉酸辛可口,食欲渐开。

又夹起一块鹿肉,凑近嘴边时,香气直窜鼻窦。一口咬下,皮化,肉烂,又不失嚼头。抬眼望了望门外伙棚方向,更觉有趣。

圆儿领着书格,来到那分别关押那男女的房间。

玩骰子男人的,是一碟鹿肉,一碟烤猪,三个白面馒头,一碗杂肝汤。

男子没说什么,只是揭开食盒时,香气飘来,他跌落了一粒骰子。

那女子的,是一小碟用绳线再细切的鹿肉,份量稍少。一碟剃剜下的兔腿肉,一碟烫白菜,一小碗清汤细面。从食盒里最后拿出的,是一件小盅。

女子惊喜好奇,拎起盅,揭开盖,一股清新的芳香溢出。书格也一时好奇,轻轻挤开了圆儿,凑前闻了闻。

初闻着是淡淡甜香与薄薄酒气交缠,随即扑鼻而来的便是一股较浓的香脂味儿。书格略一抬头,便瞧着女子那鼓囊囊往这边凑了凑。赶紧退身,却不想怯了爷们儿面子,又往前踏回一步。

“桂花酿?”那女子闻着也眼睛一亮,却不忘语言调戏小胖子与小伙子,娇声嗔着:“小哥哥,臭弟弟,要不和人家一起吃,坐下喝一杯。”

书格自然乐于奉陪,乐在其中,打算乐不思蜀。微红着脸,傻笑着便想坐下。

圆儿则是嫌弃、讨厌、恼羞堆起了下巴的褶子,拉起书格,落荒而逃。

书格心里一万句“还是太年轻啊!!!!”在奔腾。

兵卒在场中继续吃着、聊着,只是不许饮酒。配军们碗里的粥差不多见底,或送回碗筷,或再要添盛。

任务完成,回到伙棚。

伙计从锅上端出温热的菜食,摆在案桌上,两名伙计、洪特、圆儿、书格,五人,等着老板就位开饭。

看着满桌美味,色香味俱全,其间还多了一道姜葱蒸鱼,想必是后头老板开小灶加的。却只有一尾,与其他菜肴相比,分量看着少得可怜。但书格已是垂涎欲滴,哪还记得中午馒头白粥的感动,只求老板快快归位开吃。

“老人家,请。”听到棚外老板一声,看见进门的却不止一人。那老头儿也被请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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