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就是我的府邸了,闲时尽管来找我聊聊天。”桥公和蔼可亲地说完,不多客套就径直往家走了,我全程行礼作别,还是有些拘谨不敢有其他作为。
曾经也有些人因为家世亲近于我,虽然不及袁绍的家世渊源,也不如张邈慷慨解囊,可毕竟也算是官宦世家,自然会有宵小之辈想借机攀附。但我见桥公府邸门面虽大,很多细节上都不如一般官家齐整和华丽,很明显如传闻所说是廉洁之辈,当然没有和我家亲近的道理。不过往日里听闻桥公有爱才之名,又有提点我的意思,可能是有了惜才之心,但我平时的表现好一半坏一半,实在不值一提,洛阳北部尉一事传播影响也没那么大,我真的有点找不着头绪。
不过我还是照着桥公的意思做,之前求人举荐我都要卑躬屈膝,此时如果有桥公的力捧,我自然能一帆风顺,更何况罢官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如此德高望重之人实在没有必要诓骗一个无名小子。话虽如此可年关将近,而许邵毕竟在汝南做功曹,汝南离京城也就和顿丘离京城差不多,我还是先过完年再去比较好,回到家看情形曹家似乎还相安无事,真有事的话如今我一个老百姓也无能为力,自然乐得清闲。
哪知年前不久朝廷就颁布光禄大夫桥玄晋升为太尉的诏令,三公之位自然是位极人臣,司掌天下兵事,所以一等过完年我立马吩咐众人带上礼物快马加鞭。毕竟刚得到新任太尉的赏识,我可不想出什么意外,倒也不是觉得桥公年老记忆力不行,只是贵人事忙说不定很容易就忘记我这小人物。
如此我转眼就到了许邵居所,可榻还没坐暖就被赶了出来,虽和许邵在太学也算认识,但毕竟有个许攸在一旁叽里呱啦的就已经够了,就没有和许邵有所深交,所以一表明来意就被人赶了出来。以往听说许邵连他做三公的亲戚家都爱搭不理,按我在太学时的声望,他一定觉得我是纨绔子弟,不值得让他置评,但我千里迢迢受命而来,当然不能就此放弃,索性让他看看世人眼中所谓纨绔子弟的手段。
让人闭嘴需要权力,让人张嘴需要智力,反正礼物带也带了,即使他不收,我自然也有办法送给他。每天天没亮,我都送一只正壮年的雄鸡帮他起床,只是这鸡可能受了点刺激一直啼叫,正午带上几两肉和酒找他叙旧,他不吃只好和他同事相谈甚欢,到晚上再找只好狗帮他守门,就是狗可能不熟悉环境狂吠不止。我本是“好心”,无奈许邵一直不收,导致这连日来鸡一直叫,他一直看我们吃香的喝辣的,狗也吵地邻里怨声载道,真是所谓鸡犬不宁。
许邵大概是终于是看到我的诚心,我又来到他家,不过今日是被他请过来的。我还是和第一次来一样,客客气气的样子,只是许邵没有了初次的冷漠,反而气呼呼的。看着院子里鸡飞狗跳的场景,我笑嘻嘻地说道,“这几日真是叨扰子将兄了,同仁们也是热情好客,不知不觉居然过了这么多天!”
“哼!”许邵不置一词。
我不和他一般见识,继续朗声道,“子将兄也知我为何而来,你办的月旦评现在是天下皆知,京城里人人都以你的品评作为标榜,小弟自然也想借你的光让我被世人知晓一二。”许邵既然让我过来,肯定是已经松口,我也就顺势说几句好话给他台阶下。
“你就是乱世的奸雄!”许邵顿时哭笑不得地指着我骂道。
“哈哈哈,此话传出去我可要被世人痛骂啊!”看来这几日许邵真的很恼我,盯着他的黑眼圈我也气不出来,只感觉有趣得很。
“你是治世的能臣,乱世的奸雄。”许邵说完就挥手让我走,转头生怕多看我一眼。
我放肆大笑,既已得到想要的,也就顺从地离开。只是转念一想,如今非治非乱,那我又是什么?你这岂不说了句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