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一个晚上,因为加班的缘故,一直到晚上八点半,我才顶着寒风,匆匆坐上了张江回宝山的地铁。在路上的时候,我就想着,今天晚上一定要去吃一碗柴爿馄饨驱驱寒。
于是,当我走下轻轨站时,便头也不回地直奔馄饨摊,准备好好犒劳犒劳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自己。
可当我来到天桥下时,竟意外地发现,那个原本应该停着板车的地方,如今居然空无一物。
“小xj,钱阿婆呢?”我冲着正在烤羊肉的xj哥们儿问道。
小xj一边朝羊肉串摇着蒲扇,一边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嘛,今天没出摊嘛。”
“大娃二娃来过了么?”
“也没看见嘛。”
欸,奇怪,这是唱的哪出啊?集体玩儿失踪呢?正当我一边哆嗦着身子,一边朝手上哈着气时,小xj突然指着不远处说道:“喏,他们来了嘛。”
我顺着小xj手指的方向一看,大娃二娃那哥俩正抖着肩膀朝我们这儿走过来呢。
“哟,小六啊,你来吃馄饨啊?今天吃不到了,我们要赶人了。”二娃拍了拍我的肩膀,热情地寒暄道。
还没等我开口呢,大娃看着眼前空空荡荡的人行道,好奇地自言自语道:“不对啊,钱阿婆呢?”
“我刚才已经问过小xj了,他说钱阿婆今天没出摊。”
“我擦,该不会是生病了吧??”二娃瞪大眼睛,有些担忧地看向大娃。
“不会吧,”大娃不解地挠了挠头,“钱阿婆都在这摆了五年了,你什么时候见她生病过?”
“吃不到馄饨么,就来吃我们的羊肉串儿嘛,都烤好了嘛,香的很的嘛!”
正当我们三人围成一个圈热切讨论着的时候,小xj说着他那孜然味儿的普通话,捧着一把羊肉串走到了我们面前。大娃从裤兜里掏了一百块钱给他,接过羊肉串,分给了我几根。
我们就这么站在马路边,来回抖动着身体,把热气腾腾的羊肉串给吃了个精光。
“欸老大,你说,我们要不要去钱阿婆家看看?”二娃把吃剩下的签子丢进垃圾桶后提议道。
我一听,好家伙,你们居然连人家住哪儿都知道?
看着我惊讶的眼神,二娃补充道:“有几回下班晚,过来吃完馄饨就帮钱阿婆一起收摊,所以知道她家在哪儿。”
大娃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确实不太寻常,要不还是去看看吧,走。欸你们几个自己识相点啊,一会儿领导要来巡逻了,别给我惹麻烦!”
“知道了知道了。”几个小摊贩满口答应着,开始陆陆续续收拾起了摊子。
这哥俩也顾不得撵人了,穿过马路就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我原本下意识地想跟着一起去,可掏出手机一看时间,这都快十一点了,便开始纠结起来。
要知道,那会儿我每天早上六点就得从被窝里爬起来赶地铁,哪怕错过一班,就有可能因为三号线或者二号线延误而迟到。尤其是在冬天,那种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上班的感觉,别提有多痛苦了。
他俩穿过马路后,大娃一回头,看到我还站在原地,便大声问道:“小六啊,你去不去?不去的话就早点回家。”
“去!”我脑子一热心一横,快步跟了上去。
我跟在他俩屁股后面,七弯八拐地钻进一个小弄堂,来到了一个棚户区里。
这个地方,全是低矮的平房和窄到停不下机动车的小路,挂在电线杆上的路灯,还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产物,和外边一比,仿佛穿越回到儿时了一般。
又在棚户区里绕了好一会儿,我终于跟着大娃二娃停在了一间小屋前。我朝门边一看,那辆熟悉的板车正靠墙停在路边,用脏兮兮的透明塑料布罩着。
“钱阿婆?你在家伐?我是大娃啊。”大娃一边急促地敲着门,一边朝屋里喊道。
可是,里面并没有动静。
“不会昏过去了吧?”二娃这嘴,真是吐不出好话来。
大娃被他这么一说,也有些焦急地继续敲起门来。我则跟在他俩背后,不停地给双手哈着气。
“别敲了,钱阿婆带他们家老头子去医院了。”
这时,隔壁的一户人家打开门,冲着我们喊道。
“去医院了?怎么回事?”大娃疑惑不解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