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瞬间就抹去了他记忆匣子上的灰尘。
要说异常,还真有!
“先生……”张秦目光如炬,“那是四年前一个夏夜。”
闷热躁动,风就如同死了一般。
张秦背着一大块猪腿,从市集街角朝东郊走去。
出了城门,田野间独一栋的矮小土屋便是老人的家。
老人姓刘,没人知道他具体名姓,便都唤他作刘老汉。
刘老汉裁剪技艺精绝,无论花鸟鱼虫,但凡出自他手,都像是能直接活过来一般。
又因其剪裁的武将英武逼人,栩栩如生,刘老汉在孩童中也颇有名望。
经常有贪玩者会围堵在老汉窗前,在炊烟升起时也不归家,直到被自家娘亲揪着耳朵离场。
张秦路过窗前,被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引起的兴趣,他也悄咪咪围堵在了围观孩童身后。
窗上黑影闪动,摆弄着六七个小人。
看那小人的精巧程度,不知用心雕琢了多久。
他们挥舞摆动手中兵器,打的不可开交,时而包成一团,时而又四散而去。
战事焦灼,惹的围观儿童拍手叫好。
只有张秦小心谨慎的退了几步,头颅中似有榴莲在不停的跌撞。
这些孩童根本就看不出,那些小人关节的摆动,绝对不是旧布匹可以操弄出来的动作!
一时间,张秦居然产生了窗上是活物的错觉。
他双腿发麻,待窗上戏码散场,一众稚童也在哀声怨道中被娘亲拖回。
张秦口喘粗气,不知身后猪腿何时落地。
他擦拭下额头的汗,酷暑难耐中,心跳声鼓点般敲打不断。
终于,怀揣着最原始的好奇冲动,他蹑手蹑脚躲在了窗后。
透过窗间缝隙,小心窥视。
“先生,那绝对是我有史以来见过的最为恐怖的画面!”
“我这些年全当是看见了幻觉,若非先生在场,是万万不敢重新提及此事的。”
叶无妄无奈道,“这时候就不用阿谀奉承了,快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张秦向裤腰里赛下宽松囚衣,不减身后凉意。
“屋内根本就没有人!”
“那些小人就像是自己窜上了窗台,借着手中武器厮杀搏斗。”
“我那时候一定是疯了,我居然想着屋内无人,刚好进去一探究竟!”
“我用拆骨刀挑开了门后横木,颤抖着跑到了刘老汉的桌前。”
“这之前我先是看了一眼窗户,那几个打斗的小人就躺在那里,不过有几个已经缺胳膊少腿了。”
“而桌上正是刘老汉吃饭的手艺家伙,我或许知道了他那精湛手艺的源头。”
“每个破旧布匹上都用墨痕画满了图像,小人,飞鸟,蝴蝶,简直应有尽有。”
“他裁剪时只需要沿着墨线裁开,将中间镂空……”
张秦双手捂脸,指间缝隙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
“先生……”
“我一定是刻意忘记了什么才没有疯乱发狂。”
“那布匹上我听见了鸟语虫鸣,闻到了牡丹花香。”
“所有小人面色惊恐,在布匹上不断挥动手臂,一瞬间我感觉天旋地转,耳中全是混乱无序的哀嚎。”
“可当我真正听清,我才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们是在跟我求救!”
“先生……我对天发誓,那里面绝对是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