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我怕我忍不住。”

“本店合法经营，不提供任何情色服务。”

“要是我帮你们免税呢？”

“……”好吧，你清楚如果她真来这么一手那队长说啥也要让你出卖色相，这一次是你输了。

“我记得你以前是最守法的。”你还是要嘴硬一下保持尊严。

“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

受不了，耍嘴皮子你根本赢不了她，毕竟她是真干的出来，说起这种话自然一点心理障碍没有。

“2，我这边……”一个女人推门而入，是克里斯汀娜，她一脸尴尬地看着你们两个，“那个，要不当我没来过？”

“进来吧，有事就说。”大和星兰的语气很是冷漠，不是装的？你感到有些不妙。

“就元老院那边对资金流动提出了异议，有些元老认为给予维修的资金过高了。”

“就这点小事？”

“呃，199去争论，结果打起来了，好像199把人按在地上打。”

“把谁？”

“那个，三元老。”

元老院，用来制衡权力的机关，当初龍创立这个机关的时候就是为了避免未来的自己出现任何堕落的行为，不过显然他多虑了，而且，由于元老院的议员和元老们都是世袭制且只能由寿命不过百年的普通人类担任，所以说制衡也很难实现。

但是你察觉到现在可能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谁让199去交涉的？”

“那个，他擅自就……”

“行吧，我去一趟。”

你目送着她离开，克里斯汀娜在旁边像个犯错的小孩：“那个，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呃……”

“没有，只不过她应该有点生气吧。”

“那个，大人，2她一直都思念着您，您这次回来她肯定很高兴，您就没有考虑过，就是……”

你摆摆手，示意她停下来：“我可以让她的余生都幸福，但是她也知道我能给她的都是虚假的，我没有能与人相爱的力量。她和我保持现在的关系就够了，这个距离刚刚好，不够近，但也没有人比她离我更近了。”

“如果您有感情，那么……”

“嗯，我会选她，不过这个时候就要涉及犯罪问题了，毕竟她的身体只有八九岁，要是和她成为伴侣想必每天都要被人误会吧。”

“看来您心情不错。”

怎么样算心情不错呢，如果会开玩笑就表示一个让心情不错的话，那你就还不算是一个合格的人类吧。

“她能做到这种程度确实让我意外，毕竟她很软弱，哦，现在不能这么说了，她已经和这两个字完全不沾边了……”你走到八边形的深坑旁边，跳了下去，“下来，我来看看这些年你怎么样了。”

“啊，啊？没必要吧，我又不是……”

“整个古之会，你是我少数几个还认识的人，自然是要多关注下的。”

“都说您不近人情，但是您这不是还挺念旧的吗？”

“嗯，只是还要确定一些事情。”

这是训练，就不能拔剑，也不能使用你积蓄的剑气和剑意，就用拳头吧。

首先是闪避练习，你特意放慢了速度，但是这自上而下一拳她险些没躲开。克里斯汀娜是正常成年女性，你和她有着一米二的身高差距，而她大概很少和你这种大体型的人对打过了，你的拳头的大小可是正常人的两倍，而她躲闪的距离不够让你擦到了。

第二拳，她躲开了。

“您这次回来，是，打算，做些什么。”

“哦？还有闲心说话，看来可以加点强度了。”你直接把速度提高了两个档次，不过比起你常态的速度还是很慢，“我只是确保循环应该在该发生的时候发生，而有些同族想让循环提前，这是我不能接受的。”

没有回应，她光是躲闪已经筋疲力尽，看来是时候再提高一下强度，两只手同时好了。

“不要把我当做救世主，如果有人想要让循环延后，我也会解决掉他，循环必须在正确的时候发生，这是铁律。”

“还剩，多久？”

“……六千六百年。”你的拳头击中了她，你故意提高了这一击的速度，她根本反应不过来，拳头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别想得逞。”

“你是从什么时候察觉到的？”即便被贯穿了身体，克里斯汀娜的声音依旧中气十足，“这里和现实没有任何差别。”

“不断地开启自己的能力，让我在现实和幻境中不断切换，老套的把戏。”

你看到眼前的克里斯汀娜痛苦地蜷缩起来，你的攻击并没有贯穿她，而你也没有攻击，你们甚至没有站在八角笼中。

你毫不犹豫地踢腿，在你的脚背要接触到她的脸的一瞬间，你停了下来，她抬起头，痛苦的眼神中夹杂着迷茫，而你就这么单脚独立。

下一刻，你踢爆了她的脑袋。

又没有踢爆，你只是踢在了她旁边的墙上，你的脚深深嵌进了墙体。

“真是果断。”克里斯汀娜突然撕扯起自己的衣服，不止是衣服，还有她的皮肤，你能看到她的指甲深深刺进她的肌肤，然后连皮带肉剜了出来，你感到自己突然在下沉，不知何时地板也变成了血肉，你支撑地面的脚陷了下去，被两排尖牙死死咬住，而插在墙中的脚被足足六只从墙壁中钻出的手牢牢抓住，看架势是想把你彻底撕裂。

你双手直接把尖牙掰开，凭借自己的蛮力抽出两只脚，你发现你躺在地上，手里是一张被扯成两半的椅子，而克里斯汀娜已经倒在一旁，好像已经失去了生机。

幻境，还是现实？

你一直分的清楚，可你不得不减慢自己的速度，一旦过快，就会来不及切换自己的状态。

你遇到过很多擅长幻觉的敌人，不过其中没有一个同族，所以你可以用你的剑直接破坏幻境，而这次的不一样。

队长说过，幻境的本质就是剥洋葱，一层又一层，而这次的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并非层层叠加，而是混杂，只有一层，或者说，半层幻觉，但是却与现实紧密相连。

虚妄，你未曾遇到过，虽然不会有比你位阶还高的同族，不过，她肯定经历过数不清的循环，和只有两万年经验的你不一样。

直接将物质世界与概念世界混淆在一起，规则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这就说明她一定采用了某种媒介，或许不止一种。

正在思考着，你突然下坠，失重感包裹着你，而周围的一切只剩下迷雾，你试图飞行，第一次失败了，但很快你成功控制住了容器。

你朝着前方飞去，却一头撞进了水中，迷雾不知何时变成了粘稠的液体，此刻你完全浸没在其中。

下一刻，你跌落回椅子上，你发现你的拳头抵在克里斯汀娜的腹部，而她捂着被你击打的地方喘不过气，你收回手，却意识到自己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你想抹掉脸上的水，可当你的手触及你的脸时，就好像你的手在喷水一般无数液体朝着你的脸上涌去，耳，鼻，口，甚至是眼角都有液体持续地涌入。

只不过你不会感到任何生理性的难受，你放下手，却发现你又回到了那片液体之中，而你没有半点浸泡在液体中的感觉，你看到克里斯汀娜的尸体漂在你面前，她像是已经在水里浸泡了几天一样已经肿胀，你抓住她，但是她就像漏气一般，在你手里的只是一张随着水流飘动的人皮。

“你为什么那么在意时机呢，区区六千六百年，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你觉得你现在过了多久？”人皮开口说话了。

你感觉已经过了六千六百年。

人皮突然抓住你的肩膀——你的第一反应是思考她是怎么抓住你的——对着你咆哮：“时机已至！”

你听到无数声音在喊：“时机已至。”

时机已至。

你被一只手拉进了你的放映室，金色的光洒在你的身上，你看到了虚无在向你点头致意，你看到了无数同族在翘首以盼。

他们在等你。

“时机已至？”

你回答不出。

“时机已至？”

你感觉到了。

“你在等待何物？”

“时机。”你开口。

“时机已至。”

“时机……”

“说出来，时机已至。”

“时机……”

“对，说出来，时机已至，大家都在期盼新的循环，我们需要你，说出来。”

“……时机，已至。”

什么都没有发生。

“为什么？”你的身体没动，但是头被扭转了半圈，那张人皮张开空洞的嘴，仿佛要把你吞下，“为什么？”

“因为现在可不是我在看守，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把那个铸体送到我面前。”

你一把推开人皮，退出了放映室，你再一次坠落到椅子上，你的拳头将要打在克里斯汀娜的腹部。

你收起拳头。

然后在对方劫后余生的眼神中把她的脑袋打爆。

顺便给了自己脑袋一拳。

你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而克里斯汀娜的无头尸体倒在地上，只是那尸体中渗出的鲜血有点过于多了，多到很快就把整间休息室淹没。

“还是说，我这样你比较有感觉？”

你看到休息室的门被打开，大和星兰站在门口，休息室的鲜血很快涌出，你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你能看到大和星兰在血海中狰狞的表情。

你感到身后传来一股吸力，你回头，不知何时身后的墙壁已经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深渊，大和星兰离深渊更远，但是她先被吸了进去。

你觉得对方可能恼羞成怒了，是不应该出言嘲讽吗？

你无视强大的吸力，视它为无物，拔剑出鞘，挥下。

休息室的空间被均匀地切开，横竖各十万刀，你连自己都没有放过，密密麻麻的纹路在你的体表浮现，你的每一份都处于一个不同的空间之中。

但敌人没贫弱到无法同时处理不同的世界，每一个空间中都伸出一只手，将你的碎片牢牢抓住。

你四分五裂，但你还能行动，尽管每一个碎片都处于不同的世界，尽管无论空间还是时间上它们都处于不同维度，不过不成人形的你还是“握”着已经支离破碎的审判日挥下，尽管看上去就只是浮在空中的一团碎肉在怪异地扭动。

你挥剑，被分割开的空间突然重新合并，而你并没有，属于你的碎片下坠，休息室的地板化作血盆大口一举把你吞没。

那张大嘴的内部是一片黑暗，并非通俗的视觉上的黑暗，而是更为实质的，更为本质的暗，与你本质相对的暗，身处其中，你能切实地感受到黑暗的存在，你能感受到这些难以言说的存在将你包裹住，这是很神奇的，因为你没有感觉，你只是知道发生了什么来判断应该做出怎么样的反应，你知道自己身体每一部分正在经受什么，就像之前和“寂静”的对战，你感受不到他的再生对你手臂的压迫，但是你知道你的手臂正在被压迫，只不过你感受不到。可此时，你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不是用容器，而是在其中的你的本质。

你感受到黑暗的侵蚀，是幻境的模拟，还是真实？

你不止一次与“暗”交手，你和他不就势不两立，而此时你感受到的黑暗是那么真实，真和过去一样。

而你确定了这里还是幻境，因为你能感受到，而你不该感受。

黑暗很快散去，你发现自己站在休息室的天花板上，一切在你眼前颠倒。你看到你坐在椅子上，而现在的你站在他的上方，你看到你的拳头贯穿了克里斯汀娜，你感觉到了你的身体同样被贯穿。

你知道贯穿你身体的无形之手捏住了你的脑袋，越来越多越来越滑稽的幻境已经让你有些无聊了，不管这幻境有多真实，如果就局限在这种层次的话，你就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了。

你的剑意如同江河奔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幻境一个接一个破碎，真实世界和虚假幻觉交替着被你斩断。

你的视野中的一切都被扭曲，你看到空间突出无数棱角，其内的所有事物怪异而扭曲地缠绵着；你看到时间脱离本该行进的线路，其上的每一个瞬间都被撕扯成无数支离破碎却又持续粘合的碎片；你看到数不尽的思绪在你的周围，它们化作可视的低语和吟唱，充斥着你的每一个念头，扰乱你的每一个决定，或是痛苦或是悲哀，你看不到其中任何正面的意义与象征，它们是物质世界永不停滞的衰败的残余，誓要将你吞噬殆尽。

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幻觉，你只是回到了思想和概念的领域，你意识到之前的错误，你一直在试图逃离，但是这个维度永无止境，因为你的容器踏入此地，而这并非物质应该踏足的地方。

你跌落回物质世界，只需要顺着那股莫名其妙的吸力，你一直在抗拒它，实际上那才是出路，是概念世界为了驱逐物质的力量。

这次是平局，你虽然回去了，但是敌人也得逞了，她成功地困住了你，把你拽回你的本质的故乡，你不清楚她趁着你被困住的时间做了什么，但毫无疑问，她成功了，不过，下一次，她可不要指望相同的招数可以成功第二次。

你站在八角笼中央，面前是筋疲力竭的克里斯汀娜，但你的视野中还是无数扭曲与怪诞。

你回到了现实，但你的本质却仍留念着虚幻。

她在腐化你的意志，如果她持之以恒，那么或许终有一日，你会主动说出她想让你说出的话语，而那个日子，或许不是正确的时机。

你剜出了自己的眼睛，并非容器的双目，而是你本质的感官，你深深陷入黑暗，但这是必要的代价。

你不能说出来。

时机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