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干什么?”我看着4和199,“不是让你们离开了吗?其他人呢?”
“这个真就说来话长了,话说这个大叔谁啊?怎么感觉有点危险?”
我闭眼感受了一下,几乎没有其他人的气息了,6还在,她和三个陌生气息在一起,似乎在朝这里来:“真是的,一个二个都不让人省心。”
“……真厉害啊真厉害,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喂,那边的小子,来打一架吧,你要是赢了的话,我就此离开。”
“我靠这个大叔这么嚣张?”199捋起袖子,“2大人,我能削他不?”
“他是‘神难’,上吧。”
“……那个,我感觉我身体有点不舒服。”
“真的差的有点大啊……天地为炉,我心作火,千锤百炼。”满地的碎石和沙砾突然向剑仙飞去,凝聚出无数把剑环绕在他四周,“认真一点给我看吧。”
“我*,水天一色!”
199的能力的具象化,“水天一色”,一个淡蓝色的人形,所有的剑都被吸入人形掌中消失不见:“好险好险,差点没拦住。”
剑仙没有下一步动作,看来他一时间也没法看出199的能力,实际上他的能力是很笼统的两个字就可以概括:旋转。
但是就这么简单的能力,被199开发到了极致,他通过固定一个点把空间旋转,任何攻击最终都会被吸入那个点之中,然后再通过把空间反方向旋转,让那个点之中的所有攻击发射出去。
“有意思。”剑仙轻而易举地粉碎了攻击,“此生一大憾事便是没有交一次手,想不到能够得偿所愿。”
我能理解,当我第一次看到199的能力时,我险些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那是怎样的执念啊,我那时才明白为什么那些目空一切的“神难”愿意在这个男人身边,明白为什么他们愿意去帮助这个男人实现理想,因为他太过耀眼,太过高尚。
古之会初代会长,龍,纵使身死道销,仍旧庇佑着古之会,庇佑着他的理想。
剑仙伸出右手,伴随一声剑鸣,一柄无形之剑被他握在手里:“自我荣登‘神难’以来,唯有两次败北,一与我的授业恩师,被他一剑断了剑心,二与我东方那千古一帝,从此再不持剑。今日故人相逢,喜不自胜,破例执剑一回,为故人送行。”
近身搏杀,那是“神难”遇上同级别的对手才会有的战斗方式,虽然199的能力很强,但是单论肉体能力也就比我强上一点:“4,你去6那里,我有任务交给你,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虽然犹豫,但是4还是听从了我的安排。
我开始收回“万象通识”,说是收回,实际上只是让它收缩而已,它所化作的雾气一部分流入了4的口袋,一部分回归我自身,剩下的全部用来包裹住199:“抱歉啊,以多打少不介意吧?”
“无妨。”
这些雾气是我能力处理信息的表现,所有汇聚到我脑海中的信息其实都是被能力自动过滤,分类过的,因为我终究只是人类,没办法一次性接受过量的信息。别人只要接触到雾气我就可以把信息直接传递到别人的思想之中,也就是所谓的分享我的能力,只不过主导权还是在我的手上罢了:“从前觉得没必要没教过你们如何和‘神难’战斗,这次你给我好好听。”
“首先,一定会输,当然这是对我们而言,你完全不一样,因为你有着同级别的能力。他们可以凭借自身的力量去打破能力,所以你们之间的战斗就是比拼谁更强而已。很明显你的能力更强,所以他才会选择与你近身,因为你的近身能力很弱,只要用能力去防护他就伤害不到你。”
不知道这个平时散漫惯了的人有没有听进去,反正我直接用能力把想说的话灌进了他的脑袋里:“他的身体是介于物质和概念之间的状态,当他攻击时为了对物质世界产生干涉会暂时地跌落到物质形态,这个时候你也可以用物理手段干涉他,但是更多的时候你需要用能力,其他的一切都是虚的,只有用能力干涉规则才能对他产生有效的杀伤力。”
就算忽视掉剑仙作为“神难”的性质,纯粹地把他当做一个物质生命来看,也鲜有人可以与持剑的他过招,他的招式就如同狂风暴雨般大开大合,虽然他的佩剑细长得过分,但是被他使起来却是另一种风味,与其说是砍不如说是砸,与其说是刺不如说是撞,与其说那是剑,倒不如说那是他身体的延伸。
199很快便落入下风,因为他还不够快,即便他的“水天一色”可以当做另一个个体,两个人面对那样密集的攻击也招架不住。他能够做到不遗漏一个攻击全部用能力防下来还是因为我用能力让他提前知道了对方攻击的轨迹。
“水天一色!”
将周围的空间旋转吗?这样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打中,因为自己所处的空间已经和周围的空间割裂开来,但是不对,因为这样的话自己也没有办法越过旋转的空间攻击。
“有意思。”剑仙的左手也握住了剑,两倍的攻击,每一招都用到老,势大力沉,但是却不会妨碍下一招的出手,攻击不断命中,但是都被高速旋转的空间弹开,“让我看看你能缩到什么时候!”
如果动用作为“神难”的性质他本身就能够无视空间进行攻击,但是似乎剑仙被激起了胜负欲,他就是要以物质形态强行破开199的防御。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每次被弹开剑仙都会旋转一圈,借着被弹开的力道让下一次攻击更快更强,接下来就是看是199的能力能够坚持得更久,还是剑仙的攻击更强。
“打得不够精彩啊,居然躲起来。”
“你这个喜欢远距离狙击的科技改造人在说些什么呢?”对于暴君的话,我嗤之以鼻。
“余和同族打的时候可都是肉搏的。”
“会长他似乎没了自己的意识,全靠199发挥能力,你觉得能赢吗?”
“难,先不说别的,龍他的能力在这小子身上发生了些变化,而这个小子的思维还局限在物质世界,毕竟他也没机会看到更高的境界,只要董毅没有蠢到继续怄气不发挥自己身为容器的特性,那么输赢几乎是确定的。”
“除非?”
“除非这小子突然悟了然后对面也不留手了,差不多五五开吧,哦,破了。”
剑仙势大力沉的一击直接撕开了空间,重重砍在了199的胸口,那两把由剑意所化的利刃直接把他的胸口砸得凹陷下去然后才在199体内爆发出剑气。
“吼~忽然活下来了。本来还以为这小子没经过生死战斗没啥经验,这种应急反应不还挺不错的嘛。”暴君饶有兴致地点评着,“放在当年拉到禁闭室磨练几天就是一把好手。”
我没心思理他,冲上去挡住打算乘胜追击的剑仙,有这身衣服和借来的力量我就可以用来抵挡伤害:“还能活动吗?”
“……嘶,嘶,嘶,这大叔,打不过啊2大人,让我对付‘神难’这完全不可能啊。”199勉强爬了起来,嗯?他身上的伤怎么完全消失了?
“余收回刚才的话,这小子就是个天才,让给余怎么样?”
“真有意思,还能这么玩?”不止暴君,连剑仙都止不住语气中的惊叹,“生错了时代啊。”
199,你知道你刚刚干了什么吗,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我难以表述我心中的震惊,他居然把自己的时间线旋转,强行让自己的状态回到了受伤之前。
“既然还能打,那就继续来吧。”剑仙直接越过我笔直地杀向199,这次两人居然暂时地不分上下。
“利用空气的旋转产生推进力让自己的动作更快,再通过旋转自身使得控制不住的惯性成为下一招的推动力,配合‘水天一色’的动作居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这种人不逼一下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不过动作太大了。”
没错,由于剑仙那大开大合的动作威力太过强横,199为了能够对招让自己的动作幅度过于夸张了。
“实际上完全不需要自己行动主要依靠旋转带来的推进力就行了,经验还是太少。看,要出事了。”
对手可以从混乱时代中杀出来的“神难”之一,他手中的剑可是剑意,只要一个念头就可以伸缩自如,199的招式用得太老,剑仙已经抓住了破绽。
幸而我可以没有时间差地利用能力提醒199,让他躲开了剑仙突如其来地一刺:“集中注意力,别只想着攻击,他习惯那种风格进行战斗不代表他不会变招,你以为他用细剑是为了什么。”
“知道了,太累了,没注意。”看来他真的很累,居然没有跟我顶嘴,“2大人,现在咋办,顶多抗一下,要打赢也太困难了吧。”
“办法肯定是有的,关键是你小子思路得转过来。”
“思路——唔啊!”
刚让他小心就被偷袭了,被直接捅了个对穿,幸好还算聪明,利用旋转加速后退拉开了距离,不然下一剑就该刺穿他的脑袋了:“不长记性,自己注意点。接下里听我讲,你的战斗技巧还局限在物质世界上,虽然你对‘时间’和‘空间’都进行过干涉,但是这是因为你本身就对祂们有具体的概念,现在要给你重新架构一个世界观已经来不及了,你就在你已经拥有的概念上进行修改。”
“总之一句话,给我把你能想到的都给我用能力去旋转吧。”
“咚!”
打飞了?
“余再收回余说过的话,这小子哪里是什么天才啊,他简直就是‘旋转’的完美的容器。”
完美的容器,概念体对于物质生命的最高赞美,我没有任何的理由去反驳这样的话语,我以为他还需要一些契机才能明白那种感觉,但是,想不到他一瞬间就领悟了。
能赢吗?我不确定,因为对手是如此强大,但是我的心不再只有绝望,我开始希冀胜利的来临,因为我见证了这历史性的一刻,本应该高高在上的“神难”被一个年轻人狠狠地打飞了出去:“加油吧,199,你足以被载入史册。”
“你刚刚做了什么?”剑仙被打飞之后就一直躺在地上,看来那个攻击让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
“你知道陀螺吗?我小时候很喜欢玩,不过我很懒,陀螺总是会停下来。而现在,我居然能做到这种事情。”
199伸出一只手,在他的手掌之上,方寸之间,空间不断扭曲变化,他让那片空间在同一时刻沿着所有已知方向旋转。
圆有几条直径?很简单的问题,无数条。
有限的空间朝着无限的方向进行运动,虽然空间本身就是无限的,但是在物质世界的有限观测范围内,空间不断坍缩直至可以被量化,但是方向不会,利用一个无限的概念使得另一个有限的概念不再属于这个维度,维度间的变化所产生的能量足以将任何事物击溃,前提是对方不是已经超脱了物质领域的非凡存在。
“很有创造力,把有限切分成无限,将物体分割成面,将面又分割成线,可惜他还差了一点,没用旋转将线分割成点,不然刚刚应该能废掉董毅一只手。”
“将另一物体的概念与状态转移到选择的物体上,先让方向上的概念‘无限’通过关联转移到空间之上,由于自己的攻击产生的冲击在那个空间之内,也就随着‘空间’的无限增大导致冲击无限增大,让本来无法附加概念因为些许的关联而转移,这在你们那是啥来着?”
“入门了。”暴君轻笑,“本来他做不到的,但是因为董毅是容器,容器存在的一定范围内的扭曲都是被物质世界允许的,算是取巧了,不过还是值得称赞。”
“但是,他这还算是能力吗?”
能力的三条定义:需要一定的媒介作为发动条件;作用对象仅限于非生命与主观意愿无法拒绝的生命;有着一定程度的代价或者限制。而199的“水天一色”也就只有第二条还勉强成立:“这样难道不会……”
“更接近容器,之前你让你的能力附身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子?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能赢吗?”
“虽然勉强摸到了门槛,但是他只会那么一种用法,董毅能破,就赢,破不了就输,很简单,不过,八成能赢。”
“为什么?”
“他就没想活着离开,只是想死得更光彩一点,这样的话死在余的同族手上和死在龍手上又有什么差别?”
可那只是初代会长的幻影,是执念。
不,没有问题,就算是执念也没有问题,我应该明白的。因为寻死的人总想抓着点什么,就算是幻影那也足够了,他需要抓住它,然后放手,坠入深渊,这就是他选择死亡的方式,起码由自己选择,何时放手。
“不虚此行。”他爬了起来,但是一切都不一样了。他身上的衣物已经被完全扯了下来,但是裸露在空气中的并不是那臃肿的躯体,而是一位高大健硕的男人。
尽管只是看脸的话说不定会误认为是极为漂亮的女人,但是那眉目间的杀气让人完全生不起逃命以外的心思,那接近三米的宏伟躯体之中散发的气势无形间就击溃了整座岛屿所有活物的心灵,恐慌与绝望开始蔓延,本该涌入我脑海中的嘈杂音浪不知所踪,因为凡是感受到这股庞大气势的生灵都不约而同地停在了原地,全部被这个不再压抑自身的男人给折服。
早在万年以前,古之会还未统一世界的混乱时代,东方大陆是最为惨烈的战场,无数强者在大地之上厮杀,飞扬的沙尘遮蔽了烈阳,破碎的残躯掩埋了大地,鲜血代替了河流奔腾,悲鸣远多于凯旋的欢呼。剑仙正是在那最严峻的战场之中拼杀出的幸存者,在和平年代他温文尔雅,知书达礼,但是无论他如何掩盖,他都是以无数人的死亡磨练出的杀戮兵器,只不过长达万年的和平让他不再有过去的锋锐,对战斗的渴望与对搏杀的激情早已在岁月中沉睡。
但现在,他已经重新回到了沙场,封存的利刃已然出鞘,那渴求杀戮与鲜血的本性也撕破了伪善的皮囊。
“准备好了吗,接下来可就不是那种过家家的战斗了。”
“饶了我吧,没人跟我讲他还能更强啊。”与那严肃的气氛截然不同的是199仍然懒散的态度,“这要是不加薪可就说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