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知其五·反正总要悔不当初(1 / 2)

一般人打架会采用什么手段?

据我所知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一般来讲还是以近身肉搏为主,而用武器的一方往往会有更大的优势。

而战斗力稍稍强上一点之后,战斗的方法就变得花里胡哨起来,魔法,气功等等手段层出不穷,当然枪械也会登场,这种层次的人的战斗场面就会变得十分混乱。

如果再往上的话,用我们的话讲,就是返璞归真,能力和肉搏,仅仅只有这两种而已。

能力是规则的变体,是概念体在物质世界所引动的涟漪,在物质世界能力就是最高等级的战斗方式。

而肉搏战,虽然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但是事实就是这是与能力一样强大的手段。

概念体不能不借助容器来到物质世界,因为对于纯粹的概念来讲物质世界太小了——虽然祂们也没有大小之分——哪怕只是一点点都会将这个物质世界同化成概念,那么,既然连整个世界都不能承受其一丝威能的概念体能被区区单个生命完全容纳,又怎么会有任何物质,能够强得过容器的肉体。

所以才会有这滑稽的一幕,明明被称作剑仙,可现在的他毫无风度可言,拳头,手刀,踢腿,虽然他的动作赏心悦目,但是和他的称号还是相距甚远。

旗鼓相当,可以这么说吗?199的动作越发地轻快了,看来刚刚的领悟已经可以熟练地利用能力来推动身体,但是技巧还是差太多了。

即便有我的辅助,但是199还是太嫩了:“正拳不要去挡,用手从侧面击打腕部的位置架开;手刀避开后要反抓对方手臂;从下方的上勾拳用肘关节去防,你的能力能防住而且可以趁机贴近;踢腿不要下意识地用双手去压,单手足够了,或者用脚踩下去……”

算上“水天一色”,剑仙实际上是以一敌二,199漏下的攻击都会被“水天一色”拦下,而利用旋转产生的能量攻击也能命中个八成,隐隐有压制住敌人的趋势。

“很好,够劲!”剑仙的表情很狰狞,毕竟恢复的不止是全盛时期的肉体,还有在战场上磨练出的杀性,“接下来要提速了,小子!”

已经看不清两人的动作,即便我能以能力捕捉到他的思维,但是传递到199脑海中时剑仙的攻击已经提前抵达,199还能依靠着“水天一色”勉强招架,但是剑仙的速度还没达到极限。

“绝妙的操作。”暴君赞叹道。

被击中的199突然消失在了原地,不是利用推进力来闪避,而是直接让空间错位,确实是绝妙的操作,但是这样子就愈发不像是正常的能力,就仿佛是概念体亲自降临一般。

“龍确实和名为‘旋转’的概念体做过交易,不然他也不能将这个物质世界进行旋转来弹开一切探知来隐藏此处的坐标。”

“这个交易还生效?”

“对余等来讲死亡不过是物质世界的一种状态,那附身在这个少年身上的执念正是他灵魂还未完全遁入灵界的证明,既然如此契约自然还在延续。”

“除你以外的概念体会做交易还真是稀奇。”

“嗯哼,实际上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余等随着在物质世界存在的时间越久,施加在容器上的规则就越容易渗透入余等的存在本身,这你也是知道的,不过你只和余还有那几个有过接触,所以不明白是怎么个渗透法很正常,余等会逐渐产生感情,然后,哼。”

“他可不像是有感情的人。”我回忆起我心爱的男人那张冷漠的脸,两千年来我就没有见过他有别的表情。

“他是特别的。”

“也是。”很难受,再一次被人提醒我的爱不会有结果这件事让我五脏俱焚,“我是能相信199,还是在这里等待死亡?”

“为何你如此期盼死亡?”

“你会不知道?我俩明明同病相怜。”

“……”

不要如此沉默,不要徒增悲伤,我已经没有归路,没有容身之所。我是一片飘落的珍禽的尾羽,只能随波逐流,我的珍稀就是我的罪过,我只能被浪花吞噬,但久久不能沉底。

我无法选择我的牢笼,但我已尽可能地寻欢作乐。

我的爱有多少是出于自暴自弃,我此刻对死的追求就有多强烈,但就算是如此,我仍旧不怀疑我是否真心。

“即便是现在,我还是会想,要是没有我的能力,我该会有怎样的人生。”

“那是不可能的,虽然我没有能力,也知道这些概念体的涟漪注定会找上他的主人,就算是后天能力者也只不过是时间早晚。”

果然啊,还是“神难”更胜一筹。

剑仙赢了,但是他的身体此刻看上去也很不好受,有些地方在不断扭曲着,因为199的能力几乎没有限制已经可以做到在对方主观意愿不同意的情况下作用在他人身上了吗?

“你的存在注定如此,这些概念体们就是如此设定的,每个人的命运都被划定好了,此刻我在此处战斗也是如此,那个概念体不是因为我想解脱才找上我的,而是因为我是‘我’,我自出生起就为了此时此刻,我会死于此地,无人可以更改这既定的命运。”

“正因为不可能,才叫幻想啊。”

199倒在地上,但是“水天一色”还站着,这代表他还有战斗的意志,真不明白平时那个从不认真工作,开会总是迟到,任务只能勉强完成的家伙居然能有这种精神,得对他改观了。

不过嘛,也就到此为止了,就让我来面对我的结局吧。

我往前迈了一步,但是一只手拦住了我。

“什么鬼?”

虽然有自夸的嫌疑,但是我见多识广,可就算是我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能力的具象化产生的个体只是执念,能力者要是失去了意识的话应该不可能行动才对,但是“水天一色”居然自发地打算继续战斗,是因为初代会长的性质太过于特殊了吗?

“那么这就算是真正的交手了是吧?”剑仙一步踏出,瞬间来到“水天一色”的面前,一记直拳已经打出。

“水天一色”没有躲闪,但是被击中的地方就如同被石子击中的睡眠那般泛起了波纹,可是这波纹突然开始旋转起来,配上它蓝色的身体就如同漩涡一般。

“惊人的绞力,但是没用。”剑仙没有收回拳头,就那么一震,那已经打在了“水天一色”身上的拳头再度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直接把它打飞了出去。

“嗯?”

“水天一色”并没有飞出去,而是在飞的过程中保持了站立姿势,最终平稳落地。

“受身?你不是龍吗?你现在不是能力的具象化吗?你还需要受身吗?”连续的疑问从剑仙口中不断蹦出,看来他真的很是疑惑,“不对,先不说你为什么要受身,那个粗糙的动作是怎么回事?落在地上居然还后退了好几步,你真的是龍吗?”

原来如此,真亏他想的出来。

如果作为物质的肉体不足以对已经升格的“神难”造成足以毙命的伤害,那么就转而去操纵纯粹的概念。

“哈哈哈哈哈哈,如果不是龍根本不可能做到这种事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有够蠢的,执念居然让本该夺舍的对象反过来夺舍了,龍,你还是那么高尚,简直让人想吐啊哈哈哈哈~”暴君的笑声不再是那么浮夸,似乎是真的被初代会长的行为给逗乐了。

“……我不得不表达一下我的敬意,为那个男人。”剑仙也反应过来了,“既然双方已经站在了同一个平台上,那接下来的战斗就在概念的维度吧。”

剑仙穿过了我,因为他已经不需要再维持自身的物质形态,虽然还能看见,但是实际上已经不再一个世界了,这也意味着我已经无法再帮助199了,或许现在该称呼他为“水天一色”。

“他已经不再是物质了,能力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现在是一对一,但是已经化身能力本身的199完全不逊色于剑仙,二人的身体在我们看来变得极其扭曲,甚至有些时候他们的身体会交错在一起,那就是概念层次的战斗了。

“‘旋转’,在概念体中也算是达到高位的存在,祂代表了永不停止的活力,以及永恒的停滞,倒是和这个少年有些相像,虽然实力差了不少,但是绝对是最为适配的容器。”

“不会让给你的。”

“余确实对他感兴趣,但是很可惜,余已经得到了最想要都东西,盟友关系久到此结束了,接下里余要去毁灭西方大陆。”

“西方大陆,难道你想……”

已经没有了回应,这代表暴君打算脱离那介于物质与概念,真实与虚妄之间的牢笼,没有外力要从内部的话就算是他也不能做到,因为那正是他以绝对的因果制造的完全封印,但是如果有人在外面响应的话,那就完全不是问题。

“还是走到这一步了,也是啊,毕竟没有办法互相理解。”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发生了太多的奇迹。恰巧是199,他的能力恰巧是初代会长的能力,恰巧初代会长是那样道德高尚的人……命运啊……”

“还不够,还不够!要想让我死的话,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啊!”即便遍体鳞伤,剑仙依旧保持着那狂暴的攻势,不同的是他已经完全舍弃了防御,每当他的攻击打在“水天一色”的身上,他自己必然会被反击伤到要害,但是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减缓,倒不如说已经超越了自己的极限变得更加凶悍。

“水天一色”一拳打在剑仙腹部,旋转的力量在对手体内爆开,但是剑仙只不过顿了一下,索性贴近,直接让那只手贯穿了自己,直接拉近距离,一记神速的贯手洞穿了“水天一色”的面部,从后脑直接穿了出来。

技巧已经没有多少意义,对于常人而言的致命伤对于他们来讲能算是擦伤吗?去挡招,去拆招,去躲避能带来什么实际上的收益吗?如果死不掉的话,如果根本感受不到痛楚的话那就一直去进攻,直到有任何一方承受不住这死斗。

被贯穿面门的“水天一色”以迅猛的动作抓住了用空余的手抓住了剑仙的脑袋,强硬的力量直接捏碎了他握住的半边头颅,深深陷入对手腹部的左手向外一用力,硬生生撕裂了剑仙的侧腹强行钻了出来。

剑仙毫不迟疑地转动还插在“水天一色”脑袋中的左手形成劈下的动作,右手迅速抓住“水天一色”从自己腹部抽出的手不让他有机会后撤,左手使劲上挑直接从“水天一色”的天灵破出。

“水天一色”被抓住的左手一甩将剑仙扔向空中,但是由于左手被死死抓住根本没法挣脱,索性在对方滞空之时右手反抓住对方的右手,抬起右腿狠狠蹬在剑仙身上,双手向内用力而右腿往外使劲,生生将剑仙的右手连带肩膀的骨头拔了出来。

飞出去的剑仙左手马上抓住自己的右臂,趁对方因为用力过猛后撤步的时候拿回自己的手,粗暴地将断肢插进了断裂面上,只听咔咔两声,那条手臂就这么接在了上面,他甩了甩确定能用就立刻再次逼近。

刚摆好架势的“水天一色”一拳打出,但是剑仙突然压低身体直接贴近躲开拳头,一记凶猛的上勾拳直至地砸进了“水天一色”的下颚。

被猛击的“水天一色”并没有被打飞出去,他强行用下颚抵挡住攻击,双手从侧方猛拍剑仙的头颅,强悍的力道直接将还没来得及修复的脑袋挤爆。

失去了头颅的剑仙没有迟疑,举高左手拍在了“水天一色”的脑门,配合抵在下巴上的拳头给他来了一次礼尚往来。

两人一齐后退,不过短短几秒所有的伤势都已经复原,但是胜负已经很明显了,“神难”再如何强大,终究也有一半的物质,还未能完全升格成概念,而“水天一色”是概念的涟漪,完全没有物质部分,对于他而言,这些损伤的修复并不用遵守物理法则,用东方大陆的话讲,它不需要“损有余而补不足”,继续打下去,就是“水天一色”的胜利。

“很好,就是要这样,久违了一万年的争斗,虽然凡人的生活让我难以忘怀,但是果然还是只有死斗才能让我兴奋,你迟早也会明白的,战斗是如此令人沉醉,沉醉到不知日月更替,不知山河变迁,不知何为自己,既然要我死在这里,自然要配得上我的对手,自然要一个配得上我的死法。”

那不是幸福。

我看着剑仙的脸,这个男人脸上的亢奋不是作假,但是这不是名为董毅的男人的幸福,只是一个被强加了称号的男人自以为的幸福,战斗不让他沉醉,只是让他能够麻痹自己,让他可以忘记他所追求的真正事物,就如他作说,不知自己为何物,战斗对他而言就是毒品,他无法控制自己走向它,也无法再维持住自己,那中幸福只不过是坠入深渊前虚伪的幻想。

但我还是没能说出口。

即便我能够知晓一切,但是我还是没法和他说出真相,说出他真心渴望的,说出他真正在乎的,因为他已无可救药,至少,虚假的幸福能让他满足。

一记贯手,但是剑仙的攻击与“水天一色”的拳头对撞,那笔直的手指直接被折断,那拳头狠狠砸在他的脸上。

“还没,还……你,你做了什么……”

果不其然,还是到这一步了。

“呼,这可真不好受。”“水天一色”消失了,199站了起来,以纯粹的物质去体验纯粹的概念的视角,就连我也不清楚那是怎么一回事,又会有怎样的后果,但是大概就相当于多了无数的眼睛可以看到事物的无限性吧,回到物质状态如果不及时适应的话可能和瞎了没有区别,“之前在转动我的时间的时候好像听到一个声音在警告我下不为例,所以我就转了转你的时间线,结果被好好骂了一顿。”

“时间”,对于物质世界来讲最为恐怖的概念体,祂不容许有任何人冒犯祂的权威,任何试图扭曲时间的物质生命都会被祂给予最严厉的处罚,至于这次,我大概能明白是怎么回事,毕竟我和祂私交不错,真是救命了啊。

“神难”的存在本身就会不自主地去对抗所有规则,自然也包括时间,因此每一个没有被概念体夺舍的“神难”都会持续不断地遭受“时间”给予的痛楚,被光阴长河冲刷的折磨是难以想象的,这也是大部分“神难”发疯的主要原因,由于剑仙的时间线被变动,虽然是因为199,不过“时间”还是把处罚放在了剑仙的头上,不过得提醒一下199了,时间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这一次祂帮了我们,下次的话……

“真是受不了,这能算死得其所吗?”剑仙站直了身体,他试图堂堂正正地迎接来自“时间”的惩罚——被从光阴长河中直接直接抹除,以199重新回到自己的肉体来看,大概为了不扰乱历史,“时间”就选择了前几分钟的时候。

“啊,我忘了。”身体已经开始飘散的剑仙叹了口气,“居然忘记告诉她了。”

“这次出差我回不……”

最后的话语还未能出口,剑仙的身体就那样消散。

我没有去读他那一刻的思想——实际上因为他已经在几分钟前死亡所以也读不到任何东西——我不清楚他最后的话是想说什么。

是回不来,还是回不去了?

最后的最后,他还是选择了以名为“董毅”的男人的身份死去,尽管没有“时间”的帮助最终199还是可以取胜,但是这样的话199还能够回到物质世界吗?初代会长残存的执念也会随之消失吧,祂大概也是因为这个才出手的。

那无数的挣扎与斗争,最终在一个概念体随性的小动作中落下了帷幕。

即便我已经习惯了,但是那种无力感依旧能够抽空我的全部气力,让我感不到丝毫动力:“结束了,结束了。”

“……有种不得劲的感觉。”

“你小子还上瘾了是吧?平时怎么没见你有这么高的积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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