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场景在什么人看来,都很是和谐,但在包围着他们的人群来看,便是一种蔑视,一种对他们这些长安英雄的无视,让他们感到羞辱,于是,他们也有了动作,
南城蒙老爷从人群中向前走了两步,对着朝小树说着狠话,
虽说是狠话,但其实并不很,甚至他的声音之下还有着发虚,毕竟朝小树在长安城的威名放在那里,而今夜还没有过去,不亲眼看到他闭上双眼,在场的人其实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只有蒙老爷在南城的势力可以和鱼龙帮相提并论,再加上平日里被鱼龙帮打压的最狠,所以,此时他才会走出来说话,
“解粮,移库,军部后勤支援,户部库房外围看守,咱大唐最挣钱的暗活,这些年都被你们鱼龙帮给霸占了,连一点清汤都不拿出来分润下兄弟众家兄弟,圣天子在位,这世间真有这样的道理?”
蒙老爷或许是因为说出了自己心中的不甘,原本恐惧的神色渐渐褪去,声音也越发的雄厚,
“你应该清楚什么叫犯众怒,以往众家兄弟看在你春风亭老朝经年字号上敬你三份薄面,然后眼下既然朝廷都要收拾你,你却依然油盐不进,那你就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
朝小树叹了生气,有些无奈,
“混江湖的人都没什么文化,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早些年我需要亲自出面和这些人谈判的时候,便已经听出了一耳朵的老茧,”
他的声音并不大,显然不是说给对方听的,但那轻视的姿态却让对方看个一清二楚,
蒙老爷好不容易找到勇气,此时见朝小树这般轻视自己,那里还能忍受,面色极为难看的顿了顿手中的拐杖,
“鱼龙帮号称三千青衫,但你我都清楚,真的敢为你做亡命之徒的顶多不过二百人,现在伱那几个最能打的兄弟全都被贵人们镇压在羽林军骁骑营内,今夜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脱身?”
朝小树看着蒙老爷那一副你不回话我就不罢休的姿态,展颜一笑,
“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无论是解粮,移库,漕运,还是给军部后勤支援,户部库房外围看守,我能霸着这些生意这些年,自然是因为我有资格霸占着,不管你还是俊介,又或者猫叔,你们没有一个人有能力霸着这些生意,甚至,将这些生意放在你们眼前,你们都不敢吃!
你也不用试探我有没有后手,我可以告诉你,春风亭的兄弟今夜没有一个人会过来,齐老四不在,你们难道就真的不觉的奇怪?不用奇怪,他和兄弟们已经去了你们的家,相信这个时候,南城东城还有你猫叔的外宅那里以及开始不清净了吧。”
这话一出,人群中的人们哪里还能保持平静,他们今夜在这里包围朝小树,盯着朝小树的行踪,哪里能够想到,朝小树会将自己作为诱饵,让他的人去他们的老巢?
“祸不及妻儿家宅!”
城门军退下的汉子们都很愤怒,厉声喝到,
“朝小树,你欺人太甚?”
朝小树的脸色也难看起来,很是寒冷,杀意饱满,
“你们在我家门口围杀我,如果不是我提早将家中人口散走,这算不算是祸及家宅?不过你们放心,我春风亭老朝做事想来有分寸,有规矩,我不打算把你们杀死在自己家门口,让你们的父母妻儿伤心欲绝,”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语气很是平静,
“不过,今夜之后,你们别想在长安城中还有家!”
这话太狠,狠到让所有人心底生寒,自家亲眷不会有事,但是被人从家中赶出来,看着自己家的宅院,铺子变成废墟,这种打击也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
不过,混黑道的讲究的便是第一个面子,即便心中有了退意,面上依旧不能露出半分是,甚至还要试图在气势上压过朝小树,
蒙老爷向前走了两步,对着朝小树狠声道,
“没有宅子可以在建,可人死了是没有办法复活的,只要杀了你春风亭老朝,江湖从此便再也不一样了,长安城,也将会是我们的!”
“长安城永远都是皇帝陛下的!”
朝小树微嘲了一声,正想要说些什么,就听到旁边的柯悦儿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磨磨唧唧,到底打不打?”
转头望去,便看到柯悦儿已经将剑从鞘中抽了出来,
此时,他也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个看起来很是爱干净的小姑娘已经从大黑伞下面走了出来,站在雨夜之下,但那些雨水都摇晃着倾泻避开她的身体,没有一滴将那身白底蓝云的长衫沾湿。
这样的场景,便是朝小树,都很少见到,要知道,他想要做到这样,也只有周身气势全开在可以,可看柯悦儿的神色,这就是一件十分寻常的事情,
至于宁缺,那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心底感慨,原来这就是修行者。
“你继续,我去杀一杀他们,不然太无聊了。”
柯悦儿转头一笑,原本应该十分阳光,温暖的笑容,在这雨夜之下,在这寒风之中,竟让宁缺感到了一丝的恐惧,那是他多年战斗养成的本能,一种类似于野兽一般的求生本能。
或许是因为柯悦儿的声音太大了,大到那些汉子也都听见了她这自大骄傲的话语,
一个个纷纷举起手中的钢刀,大喊着行四面八方冲了出来,
同时,柯悦儿的声音也如同蛟龙一般,剥开雨幕,冲向了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人。
柯悦儿的剑样式很常见,就是最普通的规格,但上面却铭刻着一些奇妙的花纹,如果有符道大家在这里,看到这柄剑,便会知道,那些花纹都是符,只不过作用不是寻常兵器上那些增加威力的,反而是增加这柄兵器强度的,换句话说,有着这样的符文保护,这柄剑更不容易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