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缺很是意外这少女会这般冲动,而且,也想要吐槽,这少女刚才说的话,太嚣张了,便是自己都想要抽出刀砍她几刀,
朝小树却一直盯着少女手中的剑,他知道,以柯浩然为姓的人,不会那么简单,但是结果却让他有些失望,
因为少女没有用任何修行手段,就好像是最普通的武夫一样,冲进了人群之中,和那些黑道汉子厮杀了起来,
柯悦儿的每一剑都很轻松,也很准确的抵达汉子的胸膛,或刺,或割,或拍,
每一击之下必定有一条性命在此刻消散。
那把剑也不像寻常兵刃一般,寻常的武器,在柯悦儿那巨力的攻击下,必然会出现弯曲,卷刃等变化,但柯悦儿手中的这一把,
即便是她以剑为拍,击打在汉子的胸膛,将对方抽飞出去时,剑身也不曾弯曲半分,就好像一根坚硬的铁棍一般,依旧笔直,坚挺。
砰的一声,十分沉重的沉闷巨响在人群中响起,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惨烈的哀嚎,
朝小树和宁缺闻言望去,纷纷感到一阵心悸,不由的夹紧了双腿,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柯悦儿已经冲进人群的最深处,来到刚才叫嚣的蒙老爷的身前,他身边的宋铁头被柯悦儿一剑抽飞了出去,那声巨响便是他发出来的,
而那声哀嚎,则来自于蒙老爷,因为柯悦儿的脚掌已经落在了他的腰间,并且狠狠地踏了上去。
这种攻击,对于男人来说,是带有暴击效果的,只是旁观,都会产生恐惧效果,所以,那些悍勇的,准备包围柯悦儿的汉子,都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便是猫叔,俊介,此时也不在像刚才那样,强行维护自己的颜面,也都脸色铁青的从身边拽过几个汉子挡在自己身前,
他们在后退,在恐惧,
柯悦儿可不会,她依旧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在雨中不断的迈着脚步,手中长剑依旧潇洒,每踏出一步,那剑便挥出一次,每一剑便代表着一条生命的熄灭,
或横飞出去撞在巷墙之上,或滑破夜空变成一滩红泥,或骨血横流,或身体分家。惨叫声,哀嚎声,在人群中不断响起,响彻这片先前还是死寂一片的春风亭。
而远远站着看着这一幕的宁缺和朝小树两人,神色也各不相同,
宁缺神色凝重,如临大敌,
朝小树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特别是在这条他自幼长大的街道被这血色染红之后,
柯悦儿造成的场景本就如同人间地狱一般,偏偏,天上还下着暴雨,在雨水的冲刷稀释之下,那些血肉彻底的遍布了整片街巷。
朝小树的心中,也隐约明白,为什么修行界的许多人都称呼柯浩然为疯子了,便是他这个后辈行事,就足以用疯子一词来形容了。
一个花季少女,偏要用这样残忍,凶恶的手段杀敌,这是宁缺很难理解的,以他的眼力完全看的出来,柯悦儿既然可以这般杀人,也可以很轻松地杀人,那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仔细的看着那片残肢断臂中的少女,慢慢的明白了过来,因为只有这样,那些人才不敢在围上去,只有这样,那些人才会被吓破胆,转身逃跑,只有这样,少女的周围才会出现一片空地。
慢慢,这片被黑暗笼罩的巷子再一次恢复了平静,场间除了宁缺朝小树和柯悦儿三人外,便只剩下一片血泊之上捂着压身不断哀嚎的蒙老爷,以及瘫软在地上不敢动弹的猫叔和俊介,至于那些黑夜里的汉子,除了逃跑的那些之外,都死在了这场血腥战斗之中。
朝小树很是无奈,
“所以,我很讨厌在家门口打架,不好收拾不说,还容易吵的我爹睡不着觉!”
在街巷之中发生这样残爱的同时,街道街头的一处院子中,数十名穿着深色雨披的唐军精锐站在院墙之后,手中拿着弩箭,不管此时春风亭发出怎样的声音,他们都保持着沉默,就像一尊尊雕像一般,无论风雨还是厮杀都无法让他们面上的表情出现任何一点变化。
在这些唐军精锐的后方,是一座两层高的小木楼,木楼的一楼地板上坐着两个人,
一人是为眉眼清俊的中年人,一身星白色长衫,身旁的地板上安静的放着一把尺寸有些小的铁剑,另一人带着斗笠,看不到容貌,但从他的衣着上可以看出,他应该是为僧侣,而那双阔大肮脏的赤足,以及身前的铜钵则显示了他的身份,以为月轮的苦行僧。
这两人便是不久前唐国皇宫御书房中,苏青白和李仲易谈论的来自南晋的剑师和月轮的秃驴。
这位长衫剑师皱着眉头,看着身前的雨帘,对着身旁的苦行僧问道,
“你看出了什么?”
苦行僧摇了摇头,听着墙外的惨叫声和兵刃切割肉体的声音,
“应该是个武者,肉体很强,至少是一流武者。”
长衫剑师也皱了皱眉,
“朝小树的近侍?”
苦行僧捻着手中的铁木念珠,就在刚刚那個瞬间,他竟然感觉到自己身体中气海雪山变得不再平静,心底也浮现出一种冲动,一种立即离开这里的冲动,但他不能离开,所以,他的头低的更深了。
得不到答案的长衫剑师也不意外,对于月轮的那些苦行僧,他也有所了解,知道那是一群怪人。
这座院子便是朝府,是春风亭老朝的家,这座木楼叫做听雨楼,春风亭老朝闲来无事时会班做文人在这里听雨,而这些唐军和两位修行者,都在这里等着他回家。
在朝府的另一面院墙外,停着一前一后两辆马车,车前的马儿因为雨水而有些不耐烦,不停地躁动着四蹄,但却发不出任何一叮点的声音,一辆马车很是安静,另一辆之中偶尔传出一声地位的咳嗽声。
春风亭这座破旧的亭子前,朝小树皱着眉头看着柯悦儿造成的血腥场景,
“书院中人什么时候这么”
柯悦儿随手抹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溅在脸上的血液,裂开嘴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