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踏上眼前的浅坑之后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随即不甘心的拿出手机比对，是这里没错，不过眼前高大的塔柱上根本就没有照片上那样的红色字符。

ps，这样的念头在男人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已由不得他多想。

他只觉身后一股劲风，破开空气的汹涌，随即迅速贴往他的耳后，对方的动作很快，几乎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脑海中尚未想通的混沌与疑问更是让他的反应慢了许多。

身后的人迅速抬脚踹向中年男人的膝弯，骨骼摩擦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脆，不足半秒，便又立即扬肘击向男人后脑与颈部的凹陷处，他明显的察觉到了中年男人受击后的眩晕与不稳，却毫无松懈，随即抬手，狠狠砸向男人的鼻梁，每一击都下了死手。

中年男人自是察觉到了，身后的人儿来者不善，毫不留情，若不是他身强体壮，光是脑后的那一击，他便早已晕死过去，任人刀俎。

鼻子里的温热淌下，一直经过起伏的嘴唇，随后流过下巴的终点落进土里，身后男人的攻击已然停下，却在一步步逼近，他只觉心头一冷，再顾不得泛着恶心的眩晕以及面部明显骨折的疼痛，只能透过模糊的视线跌跌撞撞的往前，却正好是那高架桥下的位置，合了身后男人的心意。

似是觉得前方的身影跑的差不多了，男人摸出衣兜里的折叠刀打开，疾步上前，一脚踹向那具本就不稳的身体，中年男人应声倒下，吃力的翻身后匐，直到背部抵上塔柱，退无可退。

他抬头，只见那男人蒙着口罩，帽檐拉至眉上，只露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眸色极深，几乎就要这样融入黑夜里，神情不明，但是单看眼睛，他敢肯定，那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个人，无冤无仇。

中年男人拧眉，牵动着鼻梁上的伤，正想出声，对方却好似根本就没给他求饶的机会，手中的利刃落下，直直刺穿了他的大腿，却好在避开了动脉。

粗粝的惨叫声贯透了这片土地，头顶高架桥上的车辆仍旧飞驰，对方却只是蹲下身来静静地看着他，没有阻止他叫喊，也没有下一步动作，更没有拔出他腿上的刀，只是他看着这刀柄上怪异的花纹，却觉得莫名的有些眼熟，但也只是一瞬，男人轻轻弹着刀柄，指甲碰撞着金属发出脆响，悠哉悠哉的，却疼的男人生生打断了回忆。

男人扯扯脸上有些歪斜的口罩重新扶正，掸掸裤脚上不知何时粘上的碎土，只静等眼前的中年男人叫够了，方才嫌恶的拍拍对方略显圆润的脸，淡淡开口，“金鹤龄？我没找错人吧？”

男人的声音粗粝，带着隐隐的电流声，应该是在口罩内安置了变声装置。

“你…你是谁？”

金鹤龄忍下呻吟，尽力撑直了身子，直直望进男人的眼睛里，企图从中读到点儿什么有用的东西，就连额间的汗液滑进眼睛的酸涩也顾不得。

“说吧，横竖我都是要死的，好歹也让我死个明白，你是谁的人？蜘蛛？猞猁？还是上头那位？”

男人不语，极深的眼眸中稍稍流露出一丝疑惑，转瞬即逝。

金鹤龄嗤笑，只将男人的不作为当做了默认，随即像是自嘲般往后靠了靠，似是觉得结局已定，竟突然觉得十分轻快，放松了神经。

“我就说嘛，那群人哪有这么好心，听到了这么多，看到了这么多，难不成他们还真能让我们都回来？他们哪是什么菩萨心肠的人，我猜，那张贴在公寓门上的暗语应该也是诱饵吧？呵，让我猜猜，你们现在解决了几个了？之前在网络上传播的那段视频里的人是林斌吧？好歹也跟了猞猁这么多年了，忠心耿耿的，他倒也下的去手？”

金鹤龄轻嘲，似是觉得将死之际，没有什么不敢说的，也并不理会男人异常的沉默，只当那是对方留给他的最后的时间，一次性说个痛快才好。

“不瞒你说，我早就想到了，自从看见林斌的死之后，用这么高调的方式传播，震慑？还是死亡通知？跟随回国的那些个看见了，应该都匆忙藏着瑟瑟发抖了，不好找吧？虽然不太像他们从前的作风，不过倒也不违和，那些人向来什么都不怕。”

男人仍旧沉默着，眉眼微垂，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仍旧没有动作。

金鹤龄拧眉，像是觉得稀奇般又笑了开来，“怎么？那些人现在是转性了？手底下养的人心都软？居然还能听我这个将死之人说上这么半天，要不，再叨扰你，替我写封遗书，好替你择清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