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摆的是迎宾楼的席面,庭中舞的是梅园的舞姬。
作为靖安府有名的大酒楼,迎宾楼的席面自然是极好的。靖安府邻于靖河,不过五十里外便是大海,河海鲜货在这九月份正好是最应季的时候,而靖安府南北多山,于山珍上向来有所产出。
所以这一席,自然堪称是山珍海味。
扒熊掌、飞龙锅、什锦菌汤、蒸飞蟹、三丝烩鱼翅、葱烧海参、厚烧鲍鱼,其余素菜五道,冷盘三种,压桌的小菜六样。
这样一桌席面,共计是六十八两纹银。
而梅园,乃是借的“媚”字谐音,也有人说是借了“魅”字,无论哪一种,都是对梅园舞姬的绝佳形容,她们的衣衫并不似很多舞姬那样半遮半掩,而是极为正式;舞姿也并不放荡,反而堪称优雅,张弛有度。
然而她们的一举一动,却好似有某种魔力一样,无时无刻不撩动着看客们的心弦,激发着某种最为原始的欲望。
即便是夏饵这个女人,也看得双眼放光。
庭中六位舞姬,一位舞姬的出场费是十二两银子,而领舞的那一位身价更是高达三十六两,为其伴乐的乐队出场费十二两。
这一场宴席,便是小二百两银子的花费。
这样的场面来宴客,只要不是巨富之家、高官之后,那都难免会宾至如归,满意无比的。
可是陆航如今却无心去欣赏舞姬的舞姿,一桌席面在他口中更是味同嚼蜡。
因为他此刻坐在曾经属于糜化的宅子里,而糜化到底是怎么死的,整个军中有心人谁能不知?
这半个月以来,驻军内部表面平静,暗地里却是风起云涌,兵部的人、皇城司的人,乃至于内卫的人行于城中,带走了不少与糜化和陆乾朗有关联的人,有些能够回来,有些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作为陆乾朗的远房侄子,陆航自然也受到了牵连,虽然只被关了三天,但是那却是他这辈子都无法抹去的恐怖记忆。
那还是皇城司和兵部的人动的手,皇城司与靖安司虽然都是名声在外,可是毕竟一个是情报组织一个暴力组织,靖安司对于低品官员可是有先斩后奏的权力的。
更何况,面前这几位,可是亲手砍了糜化的。
糜化是什么人,别的人不知道,他陆航可知道,那可是陆乾朗的心腹,表面上只是个九品百夫长,实际上却已经有正七品的实力。
而且他当时身边可还带着两个十人队啊,那可是地字营里真正的精锐,真要拼起来,这两个十人队就能把他收拾了。
可是这几位还真就把糜化给砍了,而且还并无大碍,即便是听说徐继受伤卧床,他也打听过的,那不是在糜化一战中受到的伤,是在和一个六品高手交手后留下来的。
妈的,六品啊!陆乾朗死之前也就是正六品啊!
像这样的人,真要有什么问题问他,直接把他拿到靖安司衙门,他也是什么办法都没有,偏偏对方还不动粗,而是花了这小二百两银子来款待自己。
这足以说明,对方想要知道的并不是他对皇城司的人说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