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两句玩笑话,车里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赵似继续话题:“希古先生,尚书省宰台调整,你知道吗?”
“回官家的话,臣看过《东华朝报》上的报道。”常安民谨慎地答道。
“朕原本想让章公做完五年任期,以全君臣相约。只是这两年,章公呕心沥血,付出太多。不到七十岁的人,却比七八十岁的人还要苍老。”
说到这里,赵似叹了一口气,“朕不忍让国事熬干章公的心血,终于同意他做到年底。接任太宰人选,朝中群臣的意见在冲元公(许将上比较一致。”
“现在冲元公调任左仆射,其中含义,想必希古先生也知道。只要没有大的意外,冲元公应该是要出任太宰,总领国事。”
说到这里,赵似看着常安民,左手不由自主地扶着车窗边沿,手指在上轻轻地方敲动。
常安民也知道官家要提及要紧的事,正襟危坐。
“尚书省要做一番大调整。朕的意思,想让你出任吏部尚书。”
说到这里,赵似停了停,在心里斟酌了一下用词。
“此前吏部尚书一职,由黄公(黄覆兼任。黄公慎重有余却魄力不足。吏部工作繁重复杂,大宋上万官吏的录取、培训、任免、考成。里面牵涉多少关系,非大魄力大手段者方可。黄公等于是章公在吏部的传声筒。”
常安民听得出来,官家对黄覆的工作很不满意。
“吏部的工作需要章公去决策、去主抓。可是尚书省多少大事等着他去处置,能分出多少精力时间来顾及吏部工作?到现在为止,吏部看上去做了些成绩——废除了遗荫和举荐制度;在科举制度上初步建立了招录制度;设立了专科学院;成立了不少专科学习班,培训了部分官员”
赵似毫不客气地指出吏部的问题来。“可是最重要的考成法,还吊在空中没落地!培训适用的官员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用制度去监督和管理他们。没有严格的监督和管理制度,培训再好的官员,到了浑水里,早晚还是会被变质。”
“过滤系统没有弄好,没有办法把浑水滤清,多少清水注入进去,都会变浑,然后又去污染后续进来的清水。”赵似脸色有些难看,“考成法不施行,后续的度支预算制度、问责制度、整风肃纪等等,都无法跟进。”
“朕一直在强调,正确的路线确定之后,官吏就是决定的因素。官员是我们中兴大宋的生力军,建设符合天启新政要求的官吏队伍,是朕对尚书省、对吏部的寄予期望的重要任务之一。可惜,吏部和尚书省这三年多的工作,没有完成这一项重要的任务。”
说到这里,赵似看着常安民,期盼地说道:“希古先生在河东的政绩,说明你是有手段有魄力的。朕相信,吏部在你的带领下,定会焕然一新,建设好新官吏队伍。有力地推动天启新政的推行。”
“官家的圣意,臣明白。吏部责重权重,关系重大,官家突然把这么重的责任交给臣,臣有些惶恐。”常安民沉声答道。
“知道惶恐,就是知道责任重大。朕巡视河东,走州穿县,希古先生就一直随驾左右,跟朕多沟通。”
常安民马上明白,这是官家借着随驾的机会,向自己阐述对自己和吏部工作的期盼,以及如何建设新官吏队伍的想法。
难得的机会啊。
“臣谢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