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俩是他的把柄，救济院的员工也是他的把柄，只要拿捏住，很快就能逼他就范。何况喜欢跟穷光蛋混在一起的老板，一般都没什么后台跟势力，非常好处理。

暗中觊觎的人已经足够压垮一个意志不坚定的人，而老卡尔的一些作为就更是自掘坟墓，包括安家费、对工人的补贴、周末休息码头老板本来能统一标准，压低工人的工资和福利，获得更多的利润，现在就老卡尔这么做，活脱脱地扰乱市场，该死！

商人群体里不需要这种人，对于他们有良心是一种罪过，想赚钱得把良心卖了，赚了钱就把良心供起来，反正不会放在心里。所以有良心的老卡尔不配称为商人，只配称为肥羊，然后在随后的竞争中被猎取、被吞噬，成为真正‘商人’的养分。

同时老卡尔也太过超前，超前到一个人拖着很多人前进，超前到这个世界对他并不公平，超前到雷蒙知道他将会有什么下场

如果没有雷蒙的出现，人们很快就会在墓园找到老卡尔和两个小姑娘的尸体，他挡了太多人的路，太多太多，而他身后的力量太过弱小，暂时不能为他分担火力。

雷蒙很难想象老卡尔是怎么撑住的，那衰老、瘦弱的躯体里真的藏着一颗坚定的心。

他下了决定，他自然不会永远留在这里，但至少在等到老头子来之前，谁要想动老卡尔一家或者他的码头，得先问问他的魔法，反正平时他也是闲着，“偶尔”无聊也得有事干，一个亡灵法师可不能只看孩子。

当然，目前要先解决血刻帮，这是第一步。

雷蒙没注意到，当经过这些心理活动后，那块怀表的表盘出现了变化，白色的液珠冒出一个小气泡，荡起一丝涟漪后消失不见，白色的部分的确比原来多了一点，微弱的一点。

“清风——翅膀——远离”

雷蒙吟唱着，简化了漂浮术的咒语，向远处还未结束争斗的地方飞去，他得去看着场子，以防出事，而老卡尔跟直布罗陀接下来的对话，他自认为不太需要听。

“对了，科赞的病怎么样了，我已经有日子没看到他，安吉拉跟艾米莉老是问起他的去向，都挺想他的。”

老卡尔想起一件事，向直布罗陀提起他孩子的情况。

而这个独臂壮汉一听到这事儿面色就塌了下来，叹了口气说道：

“依旧不见好，无论是医生还是牧师我都找过了，他们都不清楚病因。白天有人看着还行，晕过去也有人照顾，但晚上有时梦游，得防着他走到外面唉，以前从没有过这种状况。”

老卡尔听着频频皱眉，他也没见过这种状况，之前以为科赞是营养不良的后遗症，谁知道现在病情加重，还找不到病因，简直一头雾水，只能提出猜测：

“没准是因为他那次去旧城下水道探险的结果，在里面待久了被吓坏了”

“不知道，我问过他，他只记得在里面迷了路，醒来后就到了外面，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幸亏除了这个怪病外，他身体还算健康的，也懂事，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直布罗陀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但最近坏消息真的太多了，就算好看也好看不到哪去。

见此，老卡尔也不再往下说了，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钱币，各种面值都有，大概在八十到九十盾左右，交给直布罗陀，让他收好。

“你上面有老人，下面有小科赞，还要帮我操持着码头的事儿，实在是辛苦了这些也算是我的一点儿心意。”

直布罗陀摇着头，推辞着：

“算上就这么些天的补贴，萨尼尔的敲诈，店面的维修费用，还有那两个人的雇佣费，你兜里也剩不下多少，还是留下自己用吧”

“不用担心，我的棺材本多的是，放着也是放着，先应应急。等开了工，每日的盈利就足够我们一家支出了。”

老卡尔十分洒脱地说道。但是直布罗陀依旧不肯松口，他只能再退一步：

“拿着吧，我知道你私底下也救济过不少人，现在又遇到这种情况，手头肯定缺钱这样吧，就算你借我的，等手头宽裕再还。”

直布罗陀抬头看着老卡尔的眼睛，脸色当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接受了老卡尔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