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答应过你要结束这场战争，要一起去看海，要种满一大片山丘的郁金香，要……，我答应了你好多事啊。

“你只要负责指挥就好了。”

“这样多没意思，放心啦，我有数的，重活都是你的。再说你连仙人掌都养不活，把我和苏精心备好的花种弄坏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有好好学习过。”

“好~好~走啦，待会等苏起来我们要给她一个惊喜。”

“等下。”

回到那自己住了许多年的房间，门框上还留着加德纳和苏菲每年身高的刻痕，左边是加德纳，右边是苏菲。

足球、海报、画架，一切都和记忆中的一样。

拉开衣橱，加德纳从右上角的一排挂钩上取下了那顶最大的帽子。

和它的大小一样，配色也显得像是上个世纪的古董。

“我不要戴这个，好丑。”

“这几天你在做什么？”

加德纳仍旧不敢看着安吉，安吉偏爱白色的衣裙，但那些糅杂而成的白色都盖不住她苍白的肌肤，加德纳怕自己会看到这副画被撕碎焚烧的模样。

“嗯~跟妈妈学习多诺万家祖传的秘制馅饼。”

头戴白帽的安吉指尖轻点着下巴，似乎还在努力回想着，“大家都在努力继续着生活，苏也是，妈妈也是，威廉应该也是，所以娜娜你别老摆着脸了，要多笑、多笑明白吗！”

“我记得我们约定好的，你不准再这么叫我了。”

“哎，有嘛？”

安吉已经先一步溜出了房门，只剩下加德纳和飘荡在半空的回音。

或许是习惯了假肢，当再次成为一个健全的人后加德纳却反而不适应该怎么走路了。

安吉已经拿走了那顶古董帽子，加德纳回头又取下了一件深色外套，他知道安吉是不会老老实实坐在走廊中指挥大局的。

“好慢啊你，等等、我不要穿那个。”虽然乖乖披上了外衣，但安吉嘴上可不轻易答应。

都是些单瓣型的花种，看来安吉是真的害怕自己把它们全都种死。

第一次拿到这些花种时自己是怎么做的？歪歪曲曲的种子种反了大半，没留心天气的冷热又死去了大半，最终好像只存活了几株？三株还是？好在都是安吉喜欢的金色和白色的品种。

“史蒂夫应该不会把种子参在一起，你们只买了一种花色？”

“怎么会，是我把种子参在一起的，这样才能在开花时收获未知的惊喜。”

可是会给种花的人徒增很多不必要的惊喜。

哎，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回答。

“你还真的偷偷学习了？我还以为你会把种子乱撒一地呢。”

“嗯，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偷偷练习过好几年。”

今年是个温暖的冬天，明年它们都会如期伸展自己的花瓣，无一列外。

只是，我还能这样看着你多长时间呢，安吉？

放下了手中的工具，慢慢拍去了袖口的泥土。

加德纳眼中的安吉就这样被定格在了这一刻，像小馆中挂在墙面的油画一样，美好而脆弱。

刚刚被栽下的花种被按下了快进，发芽破土、结花开朵，多诺万家的院子转眼已是一片郁金香的海洋。

一座巨大的毛绒玩具熊盘腿坐在了其中，眼睛、手指、右耳、左腿以及心脏都在缓缓流着鲜红的血液。

“你好啊，加德纳·多诺万，喜欢我为你准备的礼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