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的档案袋从脸上滑落，灵一弯腰将它捡起，掸了掸上面并不存在的泥土

他依旧不敢去看李雷的脸，刻意不去想这件事可能带来的后果，但鬼门关那个赤裸上半身，浑身伤疤、披头散发的灵还是自己冒出脑海

他最后怎么着来着？昂，被饿灵吃掉了

哈，没准这次回去就能给白厉加餐了

灵一苦笑自嘲，出发之前再次温柔的盯着小常乐

小常乐有点被刚刚的争执吓到，他不明白出了什么事，看向灵一的无辜大眼里尽是不解

灵一努力了下，朝李雷的方向做了个鬼脸。小常乐一愣，随即展露出微笑，示意受到了解

复仇一般都是阴暗的，但他偏要反着来，小常乐的复仇应该是堂堂正正，站在太阳下的

灵一猛地转身，冲进了下午两点刚烈的阳光

走出没几步，李雷粗矿冰冷的声音从身后遥遥而来

“你的行为我会如实写进报告里的。”

灵一脚步一顿，没有回头，隐没在黄色的光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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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刻钟后，灵一失魂落魄的回来了，看起来像是进行了一场恶斗

李雷对灵一的归来视而不见，只是麻利的拿出藏在怀里的精致小瓶，里面装着浑浊的黄色液体，灵一看着那液体有点眼熟

只见李雷打开瓶子，将里面昏黄的液体分出一些倒在常乐母子身上，嫌恶的甩出几滴到灵一的脚面，最后郑重的将剩余全部倾倒在自己头上

李雷往头上倾倒的时候，灵一想起那是什么东西了，那应该是黄泉的河水

熟悉的光芒再次花了眼，等到能看清的时候，灵一他们已经是从界海中慢慢浮起了

下意识的记起李雷说的‘无法破坏其空间连续性’，原来是这么回彼岸吗，跟着黄泉流回来

回来的位置还是去现世时的那座广场，看着身边熟悉的建筑，感受着彼岸熟悉的气息，灵一恍如隔世，不，是真的隔世

这次任务仅有短短的不到八个小时，后劲却是让灵一现在都没缓过来

从他回到队伍开始到现在，小常乐已经转头看了灵一好几眼，但灵一都有意的回避了，用沉默来应对

直到后续接手常乐母子的安置办职员将小常乐带离，把傀儡一样的常乐妈妈放在轮椅上

看着李雷和他们交流，灵一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小常乐牵着安置办员工的手向前走，一次回头…两次回头…三次…

灵一始终低着头，没有看到小常乐眼中的失望，而小常乐，也没有再回头看他

不多时，小常乐已然走到了这条直路的尽头，马上就要隐入高墙里。灵一双拳猛然攥紧，朝前方咬牙大喊

“常乐！这里是可以改名字的，给自己取一个新名字吧，别叫常乐了。”

小常乐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激动的灵一，表情懵懂，旋即甜甜的渗人微笑终于又出现在他的脸上

“好！”

与小常乐说完最后一句话，灵一仿佛被抽出了心灵的支柱，沉入了名叫低落的深渊，灵体暗淡无光

他只是沉默的跟着李雷绕过环环相扣的楼阁，像是在挣脱层层相叠的命运

当然，灵一没走出阁楼，他在这里工作

破天荒的，吓了灵一一大跳的，李雷竟然主动和自己搭话

“亡者的执念会影响到他死后的性格和行为，所以会看起来有点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