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无常的‘无常’，远远不及世事的无常，这一趟下来你也算是见过这两个字的威力了，后面就会好很多了。”

好吧，当一个不怎么理你的人突然态度转变，第一反应肯定不是欣然

但灵一表示有被安慰到

不是因为李雷说的话有多么恰如其分，只是他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搞的灵一有些受宠若惊

再次沉默许久，灵一忽然想到了什么，犹豫着问道

“我们这岗真的那么不招待见吗？”

听到灵一提问的李雷也是面色难看，长叹中开口

“说是不招待见，不如说是过街老鼠。”

李雷使劲揉搓眉心僵硬的川字，妄图用冷静客观的叙述告知灵一

“对现世的人来说，见到我们就代表着生命的终结；对于我们带到彼岸的灵，他们都因为各自的执念才强留在现世，把他们带回来就是阻碍他们达成自己的执念。”

“所以这个岗位被讨厌再正常不过了，这也是我们带回来的灵最终不会安置在我们所在地区的原因，这样能很大程度的减少冲突事件。”

李雷说的很委婉，但灵一能想象到，要是放在同一个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估摸着被灭口的都有

“他们会怎么处置常乐妈妈？”灵一其实并不想用‘处置’这个词来询问常乐妈妈的安置问题，但好像这个词是最适合的

李雷揉搓眉心的手被重新聚集起来的‘川’字打败，放弃了将它抚平的想法，语气低沉答道

“有专门安置她们的地方，她们失去的是‘希望’，但正如我之前所说，放弃自我也是执念的一种，彼岸也不会干预她们自身的执念，只会将他们聚在一起，用时间消磨他们的执念。”

说完他眼里闪过一丝回忆，轻声呢喃

“那地方不是灵待的，可以说，那里就是灵魂的停尸间。”

灵一闭口不语，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职员，改变不了任何事

二灵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好在他们俩都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状态

李雷只是白厉临时抽调的，有自己原先的部门，他和灵一并不在一个办公室

事实上，彼岸高层对新司的态度很是暧昧，相应的任命文件、职员、政策都是一片空白

倒是也有好处，灵一独自拥有一整层的办公区域，设施完全，椅子都是新换的，坐起来很舒服

叮咚一声，电梯升到李雷办公室所在的楼层，灵一与他对视一眼，轻声说道

“谢谢。”

李雷如往常一样的扑克脸，以很小的幅度点了下头，但那如同锅底一样黑的面庞上，灵一竟然分明的看到了一丝红晕

灵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有些觉得好笑

还是个蛮可爱的大叔嘛

电梯门打开，李雷却并未急着出去，递给灵一一份空白的报告单，用不在意的语气说道

“你自己行动的那部分过程我并不清楚，这段得你自己补上，不复杂，用叙事的方法写出来就行。”

灵一一愣，伸手接过不多的几页纸张，再次向李雷道谢

这次没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他在灵一开口的时候已经转身离开了

灵一孤独的从电梯走到自己选择的靠窗桌子，偌大的楼层空无一灵

坐在柔软透气的椅子上，灵一呆呆地看着平铺开来的报告单，无意识的用食指敲击着实木的方桌，‘咚……咚……’沉闷的响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内

许久之后，灵一才从呆滞的状态下脱离，将纸张摆正，一边回忆一边抽出一支笔就要开始写

笔尖在马上接触白色的纸面时又停下，又过了许久，灵一终于下了第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