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强制执行
详细将人性、爱情、社会与法律制度等等相关问题解释给爱弥尔听似乎有些对牛弹琴,爱弥尔听完之后好奇地眨着眼睛反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让左林极为郁闷。爱弥尔的英语和法语都只能胜任日常对话,她可是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以德鲁伊语为母语的家伙。左林不懂法语,英语的水平虽然还过得去,但将那么复杂的问题解释清楚也让左林冒出了一头汗。至于用通用德鲁伊语解释法律和社会制度?那才是灾难呢。
可是爱弥尔轻轻一句话就让左林的一番工夫白费了。
“我知道你有女朋友的啊,你不是都跟我说过了?还很得意的样子。我又不想当你女朋友,至于要我嫁给你,想都别想。我只是想和你生个孩子而已。”爱弥尔的逻辑是很独特的,“我想要个孩子。我的那些动物朋友,好多都已经当了爸爸妈妈,当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都有不少了。每年跑到城堡附近的湖那边,看大天鹅一家人一起,叽叽喳喳地抢地盘,就觉得好羡慕。偏偏我想要个孩子就找不到人跟我生。总部那里不是太老的就是太差的,那些男生都打不过我啊。年纪差不多的,也就是你等打得过我吧。再说了,你的梦游人体质,还有我的自然之力敏感体质,要是能体现在我们的孩子身上。那多好呀。过个20年,索福克勒斯就不是最强的德鲁伊了。为了后代的强大,我们两个生育一个孩子不是很正常嘛?”
按照动物的逻辑,那当然是很正常。左林翻了翻白眼。要是人类都能遵循动物的逻辑,动物的准则,完全遵守自然界的法则,那这个世界会是多么美好多么简单啊。可是,这可能吗?但是,生活在这个人类主导的世界里,有可能这样生活吗?左林赞赏爱弥尔的天真和直率。但这种天真和直率却好像没有发挥正确的功能。
“……你的意思是,跳过谈恋爱结婚这些步骤,直接生孩子是合适的?我们好歹还算是人类吧?必要的程序还是要的吧?”左林无奈之下说道。
“咦?你不是家里养了两个女朋友了。怎么还愿意和我走这个程序?”爱弥尔狡黠地问道。虽然很多时候爱弥尔的逻辑有些缠杂不清,有时候会比较直接比较接近于动物的逻辑,但并不代表她真的没有常识。毕竟她只是亲近自然,并不是隔绝人世。
爱弥尔这句话一说,配合着她一闪而逝的得意表情,左林知道,自己大概是中计被绕进去了。“爱弥尔,你到底想做什么呢?”左林叹气道。
“没什么啊,只是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好像不错,但要我去和你的女朋友争,好像又不太合适。你答应和我生个孩子,不就都解决了?我是真的想要个孩子。反正又不要你带孩子,也不问你要什么赡养费什么的,你又不吃亏。为什么不同意呢?难道我在你心里的印象很差?”
爱弥尔终于说了句逻辑比较方便左林理解的话了。左林苦笑着说:“不是这个问题。”
“哦……”爱弥尔并没再解释什么,“可是,好像你是先答应了我的啊?不是吗?”
左林无语。这种小圈套自己居然会中,实在是大意失荆州了。或许是左林身边的那些女孩子都相对比较理性吧。不管是张聆还是苏蔚欣都从来没有用这样的小花招来套住他。
爱弥尔似乎是有些无奈,她说:“给你点时间考虑吧。我也要好好想想准备怎么办,我没想到我的吸引力差那么多,居然你不肯要我。”爱弥尔顿了一下,说:“嘿嘿,记住哦,我的要求并不是相爱并不是性交或者做爱,而是交配。”
用词尖锐的爱弥尔不再说话了,她在帐篷里挪开了一些东西。为自己腾出了可以放下一张防潮垫的位置,披着一条毯子,她就那样躺了下去,脑袋下面枕着厚厚的包。
刚刚醒来的左林其实是非常虚弱的,而魔纹术虽然为他的身体灌注了相当数量的自然之力但也让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痛。好在药物镇压住了疼痛,不然这一夜还真是不好过。左林的大脑在爱弥尔结束对话的那一刻还处于激烈的活动状态,爱弥尔的那些极有冲击力的话让左林不得不殚精竭虑地想出各种各样的说法。一旦对话结束,困倦就像是营养充沛的藤蔓,不依不饶地缠绕了上来。左林打着哈欠,迅速坠入梦乡。对于左林来说,现在每一个梦境都有可能成为一个机会.但也同时是一个挑战。今夜,梦游人的体质或许又要将他带到不知名的彼岸去了。
不知道多久之后,左林醒来了。那时,山洞外面下着雨。洞口挂着的山涧变成了将这浅浅的山洞隔绝于这个世界的一道厚厚的帘幕。水流的轰鸣声,在他耳朵里却仿佛是充满节奏充满层次的美妙音乐。
左林发现,此刻的爱弥尔已经蜷缩在了自己的身边,额头抵在自己的臂弯里,柔软的身体靠在了自己的身上。在这小小的帐篷里睡下两人,大概这种情况是难免的。但的确,只有在完全没有警惕,只有完全的信任的情况下,德鲁伊才有可能进入那么深沉的睡眠。要说左林对爱弥尔不动心,那只能是自欺欺人。
对于这样一个灵秀动人,善良却又机变的精灵般的女子,大概没有什么人会不动心。那是每个人内心深处对于美好的事务的向往吧。或许,的确有那么点爱弥尔所说的简单的繁衍生存理论:如同强健是男性的优势,美丽是女性的优势。大自然镌刻在每个人身上的是同样的密码,或许人类可以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转移,演化这些优势或者是这些优势的描述,金钱与权利可以让一个男性显得强大,而化妆修饰乃至于更逆天的整容可以让女子变得美丽,这光怪陆离的世界将太多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了。左林不得不承认,实际上,这个世界上还是存在这纯粹的相互吸引的。
只是,左林忌惮于将这样的吸引,这样的动心转化为行动,转化为占有。作为德鲁伊,亲近自然扞卫自然是写在他脑中的铁律,但同样写在脑中的,则是他从小到大接受到的人类社会的教育。关于道德,关于家庭,关于社会,关于这个世界的种种。当他家里同时住进张聆和苏蔚欣的时候,父亲和爷爷虽然闹不清这两个女孩子和左林的关系,可都一再提醒他,千万不能对不起人家。
这些,阻止着他对于苏蔚欣和爱弥尔这样的女孩子伸出魔爪……想到魔爪,左林自己也犹豫了一下,自己似乎没那么坏吧?杀了不少人,显然算不上品行纯良,至少还算得上品行端正吧。正在左林走神的时候,爱弥尔也醒了。
爱弥尔并不惊讶于自己的姿态有多暧昧,反正她连更过分的话都说过更过分的事情做过了。睡眼惺忪的爱弥尔将下巴架在左林的胸口上,随手撕下了左林肩膀处妨碍她下巴的落点的绷带。感觉着左林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而身体一振,爱弥尔居然觉得有那么几分邪恶的快意。“想好了没有啊?”爱弥尔的手指在左林胸口画着圈圈,以极为倦懒的口吻说。
左林连忙说:“想好了,想好了……”他心想爱弥尔这小女生原来耍起无赖来也是那么厉害。
“嘿,想好了就好。希望是让我愉快的答案哦。不然,反正你是先答应了我的,我就强制执行了。反正,现在你应该打不过我吧?”爱弥尔淘气地说,语气很是开心。
如果是漫画中,此刻的左林想必应该斗争一下到底脑门上挂着的是黑线还是汗珠,他被爱弥尔这句话堵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要是真的被“强制执行”,那他这辈子就真的抬不起头来了。
“唉,爱弥尔,你不能耍无赖啊。”左林苦笑着说。
“呵呵,”爱弥尔笑得更愉快了,“假正经哦。你的身体反应可比你坦率多了。”
不懂事的小女孩,这是每天例行的身体反应好不好?可五林都没来得及阻止,爱弥尔就变形为蛇,从她的衣服里钻出来,钻进了左林的睡袋,又变回了人形……仅仅将变形术当作脱衣服偷懒的办法,大概也算是绝无仅有了吧?
左林在被鹿纹术唤醒,和爱弥尔进行了一番内容深刻尖锐的对话之后,左林可是一丝不挂直接钻进睡袋就睡了,而此刻的局面,就是两个赤裸着的人,零距离地接触着了。
“你说,要不要我强制执行?”爱弥尔故作严肃地哼了一声,说道。但此刻,这却变成了不折不扣的挑逗。
左林叹了口气,揉了揉爱弥尔蜂蜜色的长发,轻声说:“小女孩,想要当妈妈之前,先长大吧……”
157.击溃
一架直升机载着龟仓雄策从吴港的机场出发直接飞赴数百名日本修行者已经严阵以待的地点——当年阵法的布设地点附近,当年一役的残存者们拜祭亡者的时候建造的一个很小的庙宇。
丧失了血舍利之后,安藤道彦切腹自尽,而结怨甚多的十方神宫因为少了这样强大的法宝的保护,又丧失了门派领导者,看来一个堂堂大门派风流云散的结果是注定了的。但更直接的影响,却是让集合了的本土修行者们心下忐忑。德鲁伊们的手段和实力出乎他们的意料,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当天攻击十方神宫的只是一男一女两个青年。如果是偷袭,或许还有解释的理由,可对方是堂堂正正正面攻击山门,然后力战得手的。两个人,仅仅两个人。而现在聚集着的几百人又要面临另一个对比,当年的10来个德鲁伊逼得上千日本修行者只能以死亡来成就歹毒的阵法。而现在,他们面对的不是十来个,而是德鲁伊加上侍从总共300多人的庞大队伍。空气里弥漫着嗡嗡的低声议论,编织出一副惨淡悲观的图景。这些修行者们都知道,德鲁伊们正朝着这边来,他们就是为了来一战的。
索福克勒斯在四散分开,形成两道弧形的队伍的前端。按捺不住内心激越着的对使用阴谋来围困自己的敌人的愤怒,对当年共同战斗着的伙伴依然生还的憧憬,索福克勒斯的眼里噙着泪水,他的面容夹杂着各种各样复杂的表情,憎恶、哀戚和希望在他的脸上融为一体。他就那样?着大步子朝着当年他们殊死战斗的地方冲去。他并不在乎已经脱离了大队人马的阵型,也不在乎自己的背后已经没有人保护。他激动得甚至没有注意到要抑制一下体内蓬勃奔涌的自然之力。
索福克勒斯为这片几乎无人涉足的森林带来了奇异的景象。他经过的林子,在他的周围两三百米内的树木都好像莹莹地闪亮了起来。整片林子像是被一阵新雨刚刚洗过,焕然一新。原本分布在树冠不同高度为了食物和空间不断争斗的鸟儿们像是感觉到了索福克勒斯,纷纷接受他的建议,暂时飞离这片土地。各种小兽在地面和枝条上奔跑跳跃,躲避即将到来的灾难。索福克勒斯身上辐射而出的自然之力太强大了,强大到了一离开身体,这自然之力就将周围的空气激发得发出嗡嗡的轻响。自然之力发出的绿色的光,让索福克勒斯像是个在林中行走的太阳,将整片林子照得纤毫必现。
一个忍者觉得不好,刚想跳开了跑回去报告情况。一道自然之力的能量流秋毫无犯地穿过了一丛灌木,打在了忍者身上。刚发力跳起的忍者在半空中手舞足蹈,惨叫着手舞足蹈,随后砰然落地。这个倒霉的忍者依着本能逃遁,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的位置已经被发现了。
眼含泪水的索福克勒斯此刻能看到的只是一片模模糊糊的光而已,但周围的一草一木却都清晰无比地在他的脑海里有了投射,没有任何风吹草动能瞒过他,更不用说藏着的大活人了。
随着一个忍者被一击致命,索福克勒斯几乎是下意识地朝着其他几个忍者或者是其他比较擅长侦查潜伏的修行者的位置投去了一个个绿莹莹的光团。
落空了。有了心理准备之后,速度不很快的自然之力能量光团没有能击中这些身手敏捷的家伙。最多也就是堪堪擦过。索福克勒斯似乎并不在乎,仍然沿着原先的路线奔跑着。在林子里藏着的那些哨探,被威通着只能一个个展露身形退回去,退到日本本土修行者的大队那边,退入他们好不容易布设而成的魔舞聚灵阵里。
在索福克勒斯身后拉着颇为可观的距离跟随着他的德鲁伊方面的人们固然是欣喜于索福克勒斯冲在前头势如破竹地摧毁了对方的暗哨。埋设扎林子里的各种法术陷阱。虽然引发了不少,却最多只是在索福克勒斯的衣服上留下了些许焦痕,甚至没有能延缓一下索福克勒斯的步伐。但德鲁伊们在欣喜的同时还有一丝惊讶,索福克勒斯居然强大到了这个地步。他几乎可以一个人改变战局。
魔舞聚灵阵发散出的气息终于和索福克勒斯身上澎湃的自然之力碰撞在了一起。或许用碰撞并不恰当,在距离阵法还有相当距离的地方,那淡淡的阵法法力波动瞬间就淹没在了自然之力的湍流里。
以神道教教众为主力的阵法,却仍然呈现着阴冷奇诡的气息。对于在翡翠之梦里沉睡了几十年的索福克勒斯来说,上一次感觉到这种气息的记忆仿佛就发生在昨日。这种熟悉的感觉愈发刺激了索福克勒斯内心的愤怒。他大吼着喝出咒文。这四周的山川林木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他的盟友,星星点点的自然之力凝聚在空中,仿佛是无数个萤火虫在飞舞。这些自然之力凝聚而成的光电飘散在空中,既不向索福克勒斯集中,也并不是随意飞舞,而是随着索福克勒斯的脚步一点一点向前飘着,随着索福克勒斯的步伐,空气中的光点数量越来越多,密度越来越大,当光点与光点碰在了一起,就像是两个种类性质相同的液滴,就那样融合在了一起,变成一个略略大一些的光点……当索福克勒斯披着满身耀眼的绿光一头撞进日本人布设的阵法的时候,这些大大小小的光点也一同钻了进去。
索福克勒斯还没有出手,这些大大小小的光点就发挥了威力,一个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光点在日本人整齐的阵法队列里引起了连绵不绝的轰爆。
伯纳德看到索福克勒斯和对方已经开始正面交战,唯恐单枪匹马的索福克勒斯碰上什么麻烦。但他刚想招呼大家一起加速冲击,孙棣桂拉住了他:“让他打过瘾再说,现在他的状态,我们帮不上什么忙。”
伯纳德明白了孙棣桂的意思。的确,现在索福克勒斯的强大程度是大家几乎不敢想象的,虽然日本人布设的这个阵法威力的确很大,整片林子都阴风飒飒,如同鬼域。但索福克勒斯身上不断涌现的绿光照亮的却仍然是那样大的一片地方,并没有因为进入了阵法而被压制。现在的索福克勒斯情绪激昂,力量充沛,完全不用为他担心,更重要的,则是利用索福克勒斯冲入阵法搅局的这些时间造成更有利的态势,将日本修行者一股而歼。
伯纳德点了点头,发出了命令。埃兰妮带着几个有飞行形态的德鲁伊变形升空,穆雷和几个速度见长的家伙绕路到对方阵法背后,保莱塔指挥一部分人从左路包抄。而右路则由“猿”吉尔指挥。伯纳德和孙棣桂则带着一部分人继续在中路稳步推进。要说大规模作战,乃至于参与数万人规模的决战,德鲁伊们可要比窝在岛上的日本修行者在行得多。
伯纳德对于这样的阵容并不满意,因苏拉因为美国方面的事情耽搁了没有来,左林受伤。爱弥尔要照料左林,古斯塔夫和“北极熊”波波夫在布置让德鲁伊和侍从们能安然撤离日本的一些关节,而维希尼克要镇守总部,虽然这一次召集来的德鲁伊和侍从数量庞大,但能够胜任指挥责任,能够给予伙伴们有力支援的强力角色,数量还是稀少了些。
几路德鲁伊一分散开来,加上空中飞行着的德鲁伊,躲藏在林子里的一些不习惯阵术决战的修行忍道的日本人顿时无所遁形。他们只能选择,跳出来作战还是退回到阵法里。但眼下的局面,两者似乎都不安全。一个人杀入阵内的索福克勒斯并没有如他们预料的那样被迅速扑杀,而是将整个阵法搅得一团糟糕。
就在这些人犹豫的瞬间,已经有几个分布在外围的忍者被拔除。这是战场,德鲁伊们没有心思玩什么单挑的把戏。一旦出手就是整个分队里大家一起上,对于日本人叫嚣着什么要单挑的话,大家非常一致地无视了。自己人多的时候就围杀德鲁伊,人少的时候倒是喊着要单挑,这叫什么人品?
几路德鲁伊还没有到位,魔舞聚灵阵就发生了变化。
索福克勒斯的打法太豪放了,他以连绵不绝的自然之力光团轰击着阵法,冲进阵法中心的他几乎向每一个日本人都扔了一束光团,仿佛他身体内的能量是无穷无尽的。他吟唱的咒文更像是一则战歌,雄浑豪放,直冲云霄。从他身上涌现出来的自然之力居然将他周围的一小片土地变为了自然之力浓度超高的环境,那些在日本人的指挥下朝他攻击的幽魂撞入这片空间立刻就烟消云散,连一点渣都留不下来。索福克勒斯的手里出现了完全由光凝聚而成的双手大剑,他的背后浮现出了完全由自然之力实体化形成的羽翼,他此刻的形象,就像是一个自然属性的天使,收割着敌人的性命。
短短几分钟,这个被龟仓雄策寄予厚望的阵法就因为死伤惨重,残存的人不足以运行阵法而溃散了。阳光重新穿透了树梢射到了地面,荡涤着刚才阵法所凝聚起来的阴毒气息,原先勉力运行着阵法的日本修行者们一见阵法溃散,纷纷召唤出了式神,取出用得更熟练的法宝,召唤出了各自豢养的灵兽,喧闹地战斗了起来……而这些人的力量对于此刻可能发挥着120%乃至更大实力的亢奋的索福克勒斯来说,无异于飞蛾扑火。
龟仓雄策在远处的高峰上,身边聚集着几个没有参加阵法的修行者,还有几个军官,几个情报人员。他此刻已经非常明确了,这一次,德鲁伊们是势在必得,而且他们的确有这个实力。现在的问题不是如何抵抗,而是如何为日本修行者保留尽可能多的骨血。
“通知第二线的布阵者们,撤退吧。从后面那条山谷里的小道撤退。宫崎大佐,请您派人接应他们。”龟仓雄策沉痛地说,“小山中尉,麻烦你给我接通首相的电话。”
158.军队
听了龟仓雄策的报告,首相沉默了很久之后问:“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动用特别权限调动自卫队来围剿德鲁伊吗?”
龟仓雄策并没有预料到首相将话挑得这样明了,他只好说:“我也是个修行者,这样的要求我不会提出。但是,假如让这些德鲁伊还能够安全离开,日本的国际威望何在,我们想要的国际地位,想要的强力形象,不就全部泡汤了吗?无论是不是动用军队,这一次,日本修行界的名声已经完全毁了,至于其他的事情,还请首相大人决断吧。”
龟仓雄策虽然是个强力的鼓动者,但对于他召集的这些修行者们的巨大伤亡,仍然是非常痛心的。但德鲁伊并没有步步紧逼,将魔舞聚灵阵内的360人和在周围潜伏哨探的30多名忍者全歼之后,德鲁伊们并没有追击那些从边上小路匆忙撤退的修行者。而是占据了庙宇,捣毁了以前修行者们留下的祭奠当年围困德鲁伊而死的那些前辈的痕迹,随后,就发散人手,在周围布防,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想要攻破这个以千余修行者们血祭而成的邪恶阵法。
几乎就是索福克勒斯一个人,就将整个魔舞聚灵阵捣毁了。但当索福克勒斯从激越的情绪中冷静下来之后却也有些后怕,刚才他发挥的至少是120%的能力,但是,正是由于他的实力太过于强横,这多出来的20%也就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大捆稻草。索福克勒斯连声向伯纳德和孙棣桂道歉,说他刚才鲁莽了。但大家都只是笑笑,拍拍他的肩。索福克勒斯的真实年龄相当不小,但现在的他,心态上却仍然是当年那个30岁不到的血气方刚的青年德鲁伊。当着伯纳德和孙棣桂这样资历深厚的德鲁伊的面,他非常虚心地承认自己的错误。
“嗯……喝口水,等一下要破阵,咒文长得我受不了。而且现在也只有你能领衔这个超强的咒术了,别为了道歉把口水用干了。”孙棣桂随手抛给索福克勒斯一罐红茶,淡淡地说。
在他们面前的,是更为凶险的阵法,一个已经运转了许多年的邪恶的阵法。在庙宇之外一公里的地方,差不多就算是阵法的作用范围了。和这个阵法比较起来,刚才的那个什么魔舞聚灵阵简直是个笑话。
虽然魔舞聚灵阵挂着“魔舞”“聚灵”两个看似煊赫的名称组合,但实际上也就是聚集灵气提供给幽魂进行攻击的阵法。威力虽然不小,但由于缺乏血舍利这样级别的法宝来纯化和激活能量,毕竟是弱了一筹。原本准备在第二线放出的3项法宝来辅助运转的云灵破山阵。由于实力相差太远,恐怕也无法给德鲁伊造成什么麻烦。龟仓雄策撤除阵法,要求军方介入的想法,在这个层面上来说,是正确的。
但是面前的阵法却不同。不管它当年叫什么,那么多年的运转,阵法本身已经和周围的山川地理融为一体,从地面蒸腾而起的不是水汽,而是淡淡的血雾,空中飘散着的一缕缕尘云,都是怨灵和破碎的灵魂聚结而成。在怨灵和阴气的洗练下,原先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生灵虽然顽强地活了下来,但却被改变成了另一种物种。积聚在它们体内的负面情绪被数百倍地放大,斗争和争夺成为了它们生活的主题,血腥杀戮比比皆是。像诸如长着獠牙体长一米的松鼠,双头毒蛇,三眼林鹫等等奇异而凶横的动物充斥着这片土地。离开了和地面纠结在一起的戾气的滋养,它们是无法存活的,于是这一小方土地就构成了一个特殊的魔幻的邪恶领域。成就了一种独特的生态。甚至于那些树木,也因为在阴毒的气息中浸润太久而发生了变化,树皮变成了铅灰色,原本自然的斑驳变成了一种奇特的图纹,仿佛每一棵树都化身为一根标绘着法术的图腾柱。
法阵已经变成如此模样,让大家有些心寒。按照简单的说法,这就是被诅咒被遗弃,被邪恶沾染的土地。在欧洲,当年教廷攻破特兰斯瓦尼亚城堡的时候,就曾经在类似的环境里损失惨重。而现在,不仅仅是这片土地,在这被阵法的力量感染了的土地上,还有几个源源不断散发着邪恶能量推动着阵法不断运转的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