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与霍南樾的电话,从不抽烟的谭奇安翻箱倒柜半天才扒拉出一盒不知放了多久的软中,笨手笨脚刚点上一根放进嘴里就被浓浓的烟气呛得直咳嗽,咳得他整条身子都趴在桌上,憋的眼泪鼻涕一会全流了出来。
也不知他哪儿来那么大气劲儿,刚缓过一阵,便一把抓起烟盒和手里熄灭的烟全扔进了废水桶里,哑着嗓子还不住骂骂咧咧道。只可怜了谁家的娘,就这么被他骂上一遍又一遍。
等他气儿消得差不多,这才腾出空闲思考起霍南樾电话里的指示。可就在同时,办公室门突然被从外面推开,一个骨瘦,龅牙,长相奇丑的高个子男人走了进来,此人便是安装队长老蔡。
看到谭奇安那双微微泛红的眼圈,老蔡赶忙走到跟前几乎是趴到他脸上问道:“谭哥,你这眼睛咋了?我怎么看着像哭过似的,谁给你气受了,告诉兄弟,兄弟这就给你出气去,揍他丫孙子。”说着说着就挽起了袖子,一副马上开练的架势。
“滚滚滚。”谭奇安厌烦地摆开他,狠狠瞪了一眼道,“动不动就揍这个揍那个,因为喝酒打架你局子里进去的还少啊?给,人在电话里,揍去吧。”说完拿起桌上的手机就扔到老蔡面前。
老蔡瞄了眼手机屏幕,怏怏道:“谁呀?”
谭奇安瞥了他一眼,气不顺的说道:“谁?霍总,我的老板,还揍不揍了?”
老蔡一张干瘪脸立刻红了,他嘿嘿一笑,悻悻地说道:“你老板不就是我老板嘛,这天下无不是的老板,老板永远没有错。一会啊,我带您揉揉肩,开开背,好好消消气儿,咱不跟他一般见识,谁让人家是老板呢,财大气粗。”
“没出息的种,只认钱连脸都不要了。”谭奇安翻了个白眼,这才瞟到老蔡手里提着的东西,便问,“手里拿的什么?”
老蔡连忙将手里的东西递上去说:“这个呀是我自己在家泡的养生酒,时候到了特意给你灌了两瓶,你先尝尝,喝得惯改天我再给你拿。”
谭奇安连看都不看,转头便去端桌上的保温杯,他喝口水随口说了句:“放那吧,永远改不了你喝酒的毛病,哎!”
老蔡不以为意笑了笑,说:“早就已经改多了,有您时时监督着我哪敢像以前那样放肆的喝,借是借不掉了,也就闲的时候喝两口,误不了事的。”
谭奇安才不信他的鬼话,酒鬼就是酒鬼,任他千变万化永远也改不了的臭毛病。老蔡的酒瘾是打小爹胎里带的,他老爹嗜酒如命,连死都是在醉梦里过去的,死了也是个酒死鬼。想到此,谭奇安不禁从鼻孔里哼出一口凉气道:“哼,我看你误的事也没少多少,平时自己多注意点儿影响,都知道你爱喝酒,因为这没少耽误工事,这公司上上下下人可都看着呢。我把恒阳所有项目的电梯安装可都交到你手里了,你要敢给我惹出个好歹来,我第一个饶不了你,找你三哥都不行。”
“知道知道,绝不会的,现在哪个项目上都好好的,你就放一万个心吧。”老蔡一脸的殷勤,默了一下,他突然话题一转的说道,“哥,刚电话里霍总都说什么了,你怎么满脸的不高兴。该不会是有什么重大变故吧?我这业务刚四平八稳下来,可不敢有什么松动呀。”
谭奇安不禁用一种难以置信地眼神看着老蔡,狐疑地问道:“老蔡,你不会是已经知道什么了吧?你三哥都给你说什么了?”
谭奇安口中一直提到的三哥就是恒远公司主管安装工程和维保业务的三股东霍家伟,也就是与老蔡同族的堂亲堂兄,老蔡这安装队便是他私下里成立的。
老蔡眉毛都扭成了麻花,赶紧否认道:“你们领导间的事我哪儿知道啊,真不知道,我跟三哥还没跟您在一起见的多,除了工程上的事他从来不跟我提公司里的条条道道,我是担心怕了,好不容易慢慢做起来的业务,谁敢跟我抢我就跟谁拼命。”说着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谭奇安拿他没办法,只得叹口气说道:“这次跟你抢的不是李宏民,也不是其他谁的安装队,是霍总自己要动老三的根基了。”
“什么?”老蔡一听,急得一屁股坐了起来。
“你急什么。”谭奇安赶忙看了看门外,见大门紧闭,这才摆手示意老蔡坐下,“你坐下,一遇事就冲动,急什么急。”
老蔡把椅子往桌前拉了拉坐下,还是一脸的急道:“不是谭哥,你刚说那话什么意思啊?霍总到底是怎么说的,他怎么就动我三哥根基了?你快说呀,都急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