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刚蹲在那些黄衣人飞出的地方,用手捏拭着地上的泥土,又拔出匕首,往下挖着。
挖了将近两尺深,他站起身来说道:
“这儿的泥土比较松软,又兼雨水浸泡,所以那些黄衣人能够藏匿其中。如果是较硬的土地,他们即使再有钻地之能,只怕也难以利用。”
杜文林也伸手试了试泥土:
“的确不错,他们毕竟不是神仙,能有无形遁地之能。如果遇到山陵地形,大概就发挥不了作用了。”
“话又说回来,他们肯定有一些常人无法企及的本领。例如,能在松软的地下钻行,这个完全有可能。否则,击杀之后,怎会突然消失于无形?应该是重新回到地下,钻移到远离现场的地方。这样既能给人以神秘感,造成心理恐惧,又能方便隐匿行踪。”
“是啊,他们应该是预先在埋伏之地,挖坑隐藏自己,等猎物到来之时,突然从地中钻出,这种刺杀方式往往会让对手措手不及。况且,这些人的身形与出手速度倒也真的很快,即便不用偷袭的方式,也极少有人能躲过他们手中的匕首。”杜文林是亲眼目睹者,所以才有这样的结论。
“只要是人,就有弱点,就能找到击败他们的办法。”
“不错。但是他们的威胁的确不容小觑!因为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会从什么地方突然钻出。所以对手得始终紧绷着神经,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久而久之,对手也会因为精神压力过大而崩溃。”
孟刚招呼大家重新上马,直奔句容县城而去。
到了句容县衙,也没有什么收获。
去年那场血案的第二天,县衙才接到报案。
暴雨已经把现场的所有痕迹洗刷干净,除了帮助那些被杀锦衣卫收殓尸首外,也没有勘察到有价值的东西。
出了句容城,大家一筹莫展。
“看来这边暂时是找不到线索了,要不我们干脆跑一趟温州吧。”张强提议。
“温州距离这儿不下千里之遥,如果前去,兄弟们免不了要受鞍马劳顿之苦。”杜文林道。
“临行前,厂工一再嘱咐,此行一定要给此案一个交代。目前来看,除了再去温州,似乎没有其他好的办法。”孟刚道。
众人皆没异议。
今夜的京城乌云遍天,眼看着就要下雨。
位于京城宣武门内的留守卫指挥使司,是拱卫京城的重要军事机构,握有整个京城内部卫戍兵力之大权,虽然隶属于兵部,但是又受皇帝直接管辖。
此时,在指挥使司的值班房内,都指挥使郑国泰来回不安得踱着步,他在等待南方来的消息。
郑国泰二十岁出头的年纪,身材修长,五官端正,如果不是因为一身将军服饰,简直就是玉树临风。
可惜,眼中时不时露出的阴狠之色,毁了整个形象。
随着脚步声响,一名身着千户长服饰的三十来岁军官拿着一封信急匆匆走了进来,递给了郑国泰。
郑国泰拆开看后,把信狠狠扔到了地上,气急败坏:
“真的废物!那么多人连几个厂卫都搞不定,反而委屈叫冤自己折了好几个高手,真他妈还有脸说!”
“按说罗教主手下高手如云,此次行动出动的人手肯定也不弱,咋就没有搞定那十来个普通厂卫呢?倒是奇怪。”旁边的那个军官说道。
郑国泰手指着地上的信,气不打一处来得说道:
“他在信中说,此行中有个少年高手,一出手瞬间就弄死了他们三大高手,还打伤了好几个,此次行动就是因为他而失败的。明明是无能,却还在想办法为自己开脱。”
那个军官捡起信来,仔细看了一遍,皱眉道:
“罗教主并不是一个喜欢夸大其词之人,按照他信上的说法,也极有可能此次下江南的人中有这么一个高手。可惜,东厂的‘老鬼’当时并没有把情报弄详细。”
郑国泰沉吟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说道:
“记得去年初冬之时,教里曾派人去沧州孟村,找燕青门的毕正川商量入教之事,谁知却被一个年轻书生搅黄了,就连领头的宋旗主也栽在他的手里。要知道宋旗主的武功可是鲜有敌手。现在突然想起,那个年轻人与这个人是否是同一个人?近年来还没说听有这样的年轻高手出现。而今时间不长却出现了两个,有些异常。”
王千户也面露疑惑之色。
“王千户,明天再你去查一下这个人的来历,把资料都报给我。”
“好的!”王千户行了军礼,正要往外走,又停住了脚步:
“这伙厂卫此行既然是奔着胡金胜案子去的,我们还得小心与这个案子的相干人等,别再在他们身上出了纰漏。”
“嗯,嘱咐罗教主,时刻注意这些人在江南那边的行动信息,及时汇报,别做亡羊补牢之事,尽量把危险消灭在萌芽状态!实在不行,干脆再把那群‘虫子’派过去。”郑国泰咬着牙说道。
黑云压城,京城的夜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