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楚燃回至府邸,已是戌时。
“叶小姐回来了吗?”
冯伯一听,匆匆说道:“三夫人没和大人一起”
“…”
“那…那可怎么回事,伙计说看到三夫人往北军府司去了,我们都以为三夫人会同大人一起回来”
冯伯越说越急,神情焦虑。
楚燃神色微变:“让木里过来”
…
“今日,叶星枝发生了何事?”
楚燃坐于榻上,手搭在膝盖上,神态平稳,只是拇指和食指不自觉的揉搓。
见木里迟迟答不出,楚燃面露愠色。
这短暂的沉默,把冯伯急的团团转。
“天…都黑成这样,哎…夫人一个人,她…她能去哪儿啊…”
…
“愣在这儿干什么?”
楚燃语气冷漠,此时越是听不出情绪,木里越是觉得可怕。
屋外的北风卷着落叶来回翻滚,沙沙作响。
冯伯来回踱步:“大人您是不知道,今日三夫人连贴身丫鬟小桃都没带”
“小桃!”冯伯右手握拳重重锤在左手掌心。也极速走出了屋子。
…
一直以来,楚燃都有意无意的避开叶星枝,就算送些好吃的玩意儿,也只让木里担着。除此之外,他也很擅长用北军府司的事物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然而,此刻,楚燃再次的确信了,他的这颗心,正在担心这位女子。
楚燃啊…楚燃啊…你到底还要佐证多少次?楚燃在心中问着自己,这个困扰了他许久的问题。
何为喜欢?又为何喜欢?
…
叶府。
星枝看着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祠堂,看着这褐色石头砌成的地面,看着她那位继母上下打量自己的神情。星枝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但又倔强的带着一丝希望,希望今天能不同往日。
叶青巧摇着手中娟扇,一步三晃来到星枝跟儿前:“这嫁出去了,就不认人啦,看见我,都不喊一声娘了?”
从妾室一路过关斩将的叶青巧,最拿手的戏法就是这样无病呻吟,细细的嗓就像无数根针,句句都扎在人的软肋上,让人生疼,让人生怒。
星枝用她那如同寒潭深底的眼,看着叶府的一片天,换做以前,就算免不了挨一顿打,她也不会轻易随了叶青巧的愿。
只是,出府后的星枝见过了外面的天,外面的人,早已不想继续费心力和这位叶府主母斗智斗勇。
叶青巧像得了胜利的孔雀,十足的快活。可她看着看着,才嚼出味儿来。以前她就爱看星枝发怒的样子,可现在她竟然在星枝的脸上尝出了同情的味道。
被一个弃子可怜?同情?爱慕虚荣的叶青巧怎能忍,明明她才是一家之主,明明她才是过的最优渥的那个!
可能瞧着今日不能杀个痛快了,叶青巧干脆直来直去,拿着扇子戳了戳星枝的肩:“这入了官家就是不一样啊,爹也不喊,娘也不叫,你啊,和那楚大人,真的是一路货色”
“闭嘴”
星枝盯着叶青巧,她的眼若是带着些怒意,不屑,就像极了北塞的雪狐,让人胆寒心惊。
可叶青巧见的多了,自然不那么惧怕,继续说道:“还真是白养你这么多年”
此时叶大勇带着下人也进了祠堂,星枝看到他身后跟着三个四五岁的孩童,穿的很是朴素,星枝皱眉,这样的孩童不该出现在这座府上。